第十章、必救同袍(第2/4页)

陆和问道:“如此说来,能与我为敌者,敌营内外,不过两千之数,与我相当。今敌阵已乱,士气必堕,何不全军尽出,以求一战而胜呢?”

熊悌之连连摇头:“贤弟不可冒失。我见敌垒将完,即便疲兵弱卒,有此营垒助守,也实不宜轻率往攻啊。”

话音才落,就听头上有人叫道:“胡贼已皆入营去了!”

熊悌之自己从树上下来了,当然会另派善爬的兵卒接替,上去眺望。当下听了那兵卒的喊话,陆和大喜道:“贼惧我也!”熊悌之问道:“如此,我可趁机后退么?”陆和摇头:“贼既惧我,守不为难,如何能退?若退,便恐顷刻间转胜为败了——彼既入营,午前当不会来攻,可命士卒轮番歇息、用饭,并构筑营垒,以待午后再战。”

时候不大,就听树上兵卒又叫:“有一支胡军从垒侧而出,逡巡向北,不知往何处去了。”

熊悌之一跺脚,说坏了——“此必欲邀我之后也!”急问:“有多少人?”兵卒禀报说,有骑有步,估摸着两三千人。熊悌之忙道:“快走,快走,此时不走,再无幸理!”

陆和还是一把揪住他:“走不得啊。此时阵前脱逃,胡贼开营来追,我军必败!还是急筑营垒,阿兄防后,我守前阵,拖延时间为好——军中尚有三日之粮,一旦营垒成就,必能等到都督的救援!”

熊悌之不禁苦笑,心说我可被你给坑死啦……然而军法如山,身旁多是陆和这路裴该的“脑残粉”,宁死不降,宁战不退,倘若得不到陆和的赞同,自己想要独退,可能性太小啦。兄弟啊,你怎么就不为我考虑考虑呢?你跟这儿拦着,我先回去讨救兵,两全其美,多好啊……

……

刘光大张旗鼓,出营北走——他这不是阴谋,是阳谋,就要让晋人瞧见,从而担心后路被断,自然气沮胆丧——一口气驰出七八里地去,直到都能够遥遥地望见别济了,这才折而向东。

他这一路上,侦骑频出,游目四顾,到处寻找适合立寨的险要之地,只可惜满眼都只有平原、荒地,就连略微茂密点儿的树林都欠奉,根本无险可守。当下把氐、羌骑兵撒出半数去,要他们尽量往东跑,等什么时候见到敌人了再折回来。

照道理来说,前锋和后军距离不会太远,一般也就半日路程,可是等刘光勉强找到个合适的所在——不是地形合适,是跟晋军的距离合适——扎营、挖壕,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始终不见氐、羌骑兵回来禀报。这估摸着最近的敌援也得在封丘城东了吧?即便快马疾驰,怎么也得到午后申时甚至黄昏时分才能赶过来了。

难道真是如同陈川所言,是专为追他而跑远了大队?他怎么那么大面子啊?话说方才大人要氐、羌追杀那些逃散的乞活,貌似始终没能逮着或者杀死陈川……那厮跑得倒快!

刘光的猜想一点儿都不错,他择地下寨这会儿,陆和派出去的第一拨快马才刚抵达封丘城。亮明身份之后,封丘守将匆匆迎入,盛情款待,并且表示,倘若徐州军来至封丘,必然开门纳入。不过你要我现在就出城去增援?开什么玩笑,城内几乎无兵,只有两三千助守的平民,连防守都困难,哪儿敢出城野战啊……

等到午后,陆续有骑兵奔至仓垣,很多战马才刚入城,便即倒地不起。好在仓垣城里也有一两匹驽马,赶紧换乘,急奔小黄。又是二三十里地,等到了小黄城北,朝城上一打量,只见旌旗招展,除了本部青底花罴旗外,还有飞鹰、火鸦、斑豹……好了,都督大队已到!

从来行军有先行,有合后,这回裴该北伐,命“武林”三营在先,“厉风”左、右营合后——拋钱输了,无可推托——自率“厉风”中营、“劫火”二营(谢风的“劫火”左营去充了疑兵)、“蓬山”三营、亲卫部曲,以及五千辅兵,行进在其中。他是当日午时开进小黄城的——前两日在外黄得到个临时募兵的机会,耽搁了两日途程,所以才命高乐他们先在小黄、仓垣等着——旋听高乐禀报,说左、右二营跑去追赶陈川了,不禁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