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逃亡(第3/3页)

裴该梗着脖子,恶狠狠地瞥了石勒一眼:“某欲死而不得死,那便只有去了。”石勒笑道:“想死难,想逃可也不易啊。”

蘷安闻讯也匆匆赶了过来,石勒横他一眼:“命汝看顾裴郎,为何险些放他走了?”蘷安又羞又怒,顺手抄起马鞭来,朝着裴该脸上就抽。

裴该本能地两眼一闭,但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感觉疼痛。原来是石勒横鞭一架,阻止了蘷安——“有言在先,不得随意鞭笞裴郎。我欲得其心,岂可伤其形?”你瞧这脸上已经有伤了,再让你抽一鞭子,万一将来落疤,多不好看相呀。

石勒是怕裴该和蘷安结下深仇,则将来同殿为臣,一起辅佐自己,到时候文武不合,甚至互相攻讦,说不定会坏大事。如今裴该还不肯归降,你稍稍虐待他,让他吃点儿粗粮,喝点儿凉水,穿件破衣服,跟在马屁股后面跑几步,那都是小事儿,可若是让他脸上落了疤,这票中国士人最好脸面,他必然记恨你一辈子呀,却又是何苦来哉?

当下命人将裴该押将下去,好生看管。

蘷安凑近前来,压低声音道:“明公如此爱护裴郎,他若再不肯降,真是无人心者也。”

石勒嘴角一撇,淡淡地苦笑道:“临之以威德,施之以恩惠,而仍然不肯降顺的,张先生曾经跟我说起过,古往今来也有不少——那才真能够被称作‘烈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