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5/10页)

张普景怔了怔,半天没吭气。

自从二旅成立以来,张普景是一腔热血要在政治上打个翻身仗,梁必达对他也表示充分尊重。但是,张普景总是感觉到还有什么地方不那么顺当,尤其是在进行重大决策的时候,梁必达同志的刚愎自用就表现出来了。不能不承认,梁必达同志这几年进步很快,在政治素质和战争经验等方面都成熟起来了,指挥部队屡战屡胜,上上下下都很服气。但是,正是因为威望上去了,问题也表现出来了,惟其因为有了功劳,也就越来越武断了。

不仅用兵武断,在用人方面也很独裁。对他张普景面子上还过得去,可是对江古碑同志就没那么客气了,虽然说是副手和部门首长,但你也不能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啊,也不能事事都越俎代庖啊。张普景自然不会看不出来,梁必达根本就不信任江古碑,同时他还认为梁必达也并不彻底地信任他张普景。统战工作、联络工作、保卫工作,都是政治部的职能,为什么要姜副旅长负主要责任?就是首长分工,也应该是我政治委员或者副政治委员负主要责任啊。

让张普景尤其恼火而又说不出口的是,这个江古碑,自从上次在“纯洁运动”中犯了错误,就一蹶不振了,像是大病一场的落水狗。调回野战军工作,张普景原先期待他重新振作起来,在思想政治工作方面助他一臂之力,岂料这个同志居然成了猪大肠子,横竖伸不直腰杆,甚至还在梁必达面前低三下四惟命是从。

看来他是被梁必达彻底征服了。如此,梁必达更是一手遮天了。这是共产党的部队,也不是哪一个人的护院家丁。你梁必达对了,我们支持,但毕竟还有一级党委,你是书记,也不能擅自成立组织,跟政治委员连气都不通一个,就宣布某某某负责,也太目中无人了。

张普景终于忍无可忍了,压住火气,慢腾腾地说:“老梁,今天不是开党的会议吧。”

梁必达说:“除了宋上大同志,党委成员都在嘛,也可以算是党的会议。”

张普景说:“如果是党的会议,那我说明我的态度,我不同意成立一个敌工委员会,也不同意这几项工作由姜副旅长负主要责任。我军在编制上有司令部、政治部、供给部、卫生部,各有任务,应该各司其职。”

梁必达说:“我说过了,复杂时期,敌我之间关系微妙,我们可以有一个统一的领导,这也是临时性的权宜之计。”

张普景仍不退让,说:“搞一个所谓的敌工委员会,凌驾在职能机关之上,才真正有可能制造混乱,而且也名不正言不顺。”

梁必达说:“这是为了对敌斗争的需要,也不是设衙门封官许愿,不存在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问题。”

张普景说:“就是搞,我也不同意由姜副旅长统一负责……

哦,老姜,我这样说不是对你有看法。敌工工作是政治工作,我这个政治委员还有自己的职责嘛,还有副政委,还有政治部,我和江古碑同志过去犯过错误,甚至是严重错误,但那不是品质问题,是思想认识问题,是执行政策把握的尺度问题。我们还是要干革命的。没病没灾的,你梁必达司令员也不能老是让我们睡大觉啊。”

梁必达不痛快了,说:“老张,你误会了。你是以为我要架空你吗?你是以为我对你不放心?不是这样的,以后我会跟你说清楚的。”

张普景毫不妥协地说:“要说清楚现在说,什么时候说清楚了我什么时候表态。如果是上级有秘密指示,你就……你可以像上次跟高秋江接头那样,还是秘密执行,我——甘当局外人。”说完,站起身,一脸凛然愤懑,拂袖而去。

张普景对梁必达大动肝火之后不久的一天,凹凸山北麓乌龙集多出了一个人——东方闻音。陈墨涵同东方闻音的会晤地点选择在三团的救护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