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祖烈烈一(第2/2页)

顺便说一句,吃鸟是陋习,鸟和其它野兽一样携带非典病毒,不要吃。

“你有什么本事啊,伊尹师傅?”汤先生发问了。一边问话,一边还把嘴里的石球用舌头推来挡去,以免它影响气流。

伊尹背着炒菜锅——因为他的职业是一名厨子,一拱手:“汤公,我是个大厨,我的本事是煮饭。我从煮饭中悟出了治国安邦的道理。”说着,就从背上解下炒菜锅。说“炒菜锅”还不准确,炒菜必须是铁锅,铁锅传热快,可以实现中国菜“热油旺火快速爆炒”的作法,色、香、脆俱得保存。但当时还没有铁器,伊尹这锅是陶制的,陶锅传热慢,不能爆炒,所以做肉、做菜的方法都只能是煮。

“那快说说吧。”

“煮米也好,煮肉也好,煲汤也好,都要使用文火慢慢地来,”伊尹说:“我把各种作料切碎,成分搀和一起,和济五味,酸中带甜,甜中带咸,辣而不烈,淡而不薄,咸而不厚,甜而不腻,酸而不酷,混合天成,这就是调和主义、中庸思想,精妙细微,不能言传。具备中庸思想的香味溶于水中,无影无形,它浸入肉的体内,甘美异常,再从肉体散发出来,勾人馋嘴,直传到几百米远,肉就算煮到最高境界了(类似广东人的煲汤啊)。我把这种观念引入为政,为政就要讲究调和,调和是为政的道理,调和各种势力,譬如春风沐雨,君臣相符,百姓克偕,全在一锅当中,这是为政的化境。而调和的极至就是中庸,把握此理,向东向西,从心所欲,有志必逞,无往而不克。”

汤先生听罢,站起来一揖到地:“伊尹师傅的锅主义和煮文化,真是振聋发聩,我耳目为之一新,疑问焕然冰解。您这个厨子的才干,是足以经纶天下,匡扶宇内的。真天赐我瑰宝也。”

(注:而西方人跟我们不一样,西方人吃的是苏美尔人培养出的麦子,走上了“烘烤”的路,烘烤面包,烘烤肉。而我们,则从煮小米中悟出了“煮文化”,煮的时候,肉汁、菜羹就要调和,讲求各种因素的协调,咂摸着汤的滋味,维持一种模糊的平衡,不越出既定的规矩,不破坏已有的秩序,养成了中国人和顺安静的本性。

“做人不可不聪明,亦不可太聪明;做事不可太落后,亦不可太争先”,凡此种种格言,都是我们“煮文化”的体现,说白了就是中庸。中庸可以避免过激,但也失去了冒险和创新。中庸就是模糊,所以当官向来就模模糊糊。我们煮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煮肉的锅,都上升为国家权力的象征——三足两耳的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