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第3/11页)
…相隔一周,今天烧了洗澡水,弥吉首先人浴。若按往常,他总是同悦子一起入澡塘的。可悦子今天有点感冒,不洗澡了,所以弥吉便独自人浴。
恰逢此时,杉本家的女人全部集中厨房里。悦子、千惠子、浅子、美代,加上信子,全都来洗涮自己的餐具。悦子感冒,脖颈上围了一条白绢围巾。
浅子难得谈起没有从西伯利亚回来的丈夫的事。
“要说信嘛,八月问来过一封吧。他这个人本来就懒于执笔,真没法子啊。不过,我想哪怕一星期邮来一封也好。虽说夫妻间的爱情用语言和文字是表达不尽的,但好歹有股怕麻烦劲儿,连用语言和文字也不愿表现出来,我认为这就是日本男人的缺点。”
千惠子想象着若这话让佑辅——他此刻或许正在零下几十度的冻土地带挖掘——听见……就觉得可笑了。
“瞧你说的,就算一星期写一封,也不可能都给你送到的呀。说不定}右辅都写了呢?”
“是吗?那么,那些没有送到的信都到哪儿去昵?”
“大概是配给苏联寡妇了吧。准是。”
开过这样的玩笑之后,千惠子察觉到这多少是对悦子有点碍事的玩笑。多亏信以为真的浅子提出了愚蠢的反问,这才圆了场。
“是吗?可是用日文写的信,她们是看不懂的呀!”
千惠子当耳旁风,她在帮助悦子洗涮食具。
“会把绷带弄湿的呀。我替你洗。”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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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悦子离开洗碟洗碗这种机械式的操作,反而会使她感到难受。成为机械式的,是她近日来几乎所有肉感的欲望,是她的一种乐趣。她甚至想等手伤痊愈,就用公认的、令人惊愕的速度,把弥吉和自己的拆洗浆好的秋夹衣缝制好。她觉得自己的针线活是能以超人的速度操作的。
厨房里燃点着一盏昏暗的二十瓦的无灯罩电灯,顺着烟熏黑了的天花板横上梁吊下来。妇女们必须面对着有手影的水池子洗涮食具。悦子凭倚在窗际直勾勾地盯视着正在洗涮饭锅的美代的背影。
在那粗糙的褪了色的软棉布腰带下,腰间肌肉灰暗暗地隆起来,不是像马上要下蛋的样子吗?这个健康的姑娘,一次也不曾发生过妊娠的反应。夏季里,美代身穿宽松筒式短袖夏服,可她连剃腋毛都不懂。流大汗的时候,她在人前就将毛巾伸进腋下揩拭……
这腰身像果实般成熟的状况,过去悦子也曾有过的这种弹簧般的曲线条,这种沉甸甸的像装满水的花瓶般的重量感…这一切都是三郎造成的。是这年轻的园丁精心播种、细心栽培的东西。这女人的Rx房同三郎的胸脯汗津津地贴在一起,分不开了,就像被清晨的露珠濡湿了的卷丹花瓣与花瓣静静地紧贴在一起不分离一样。
忽然间,悦子听见弥吉在洗澡间说话的声音。洗澡间紧挨着厨房。三郎在屋外负责烧洗澡水。原来是弥吉在与三郎攀谈。
令人讨厌的沸沸扬扬的澡水声。听起来反而让人感受到弥吉那瘦骨嶙峋的衰老肉体的存在。他那洼陷的锁骨处蓄着热水流不下来。
天花板上回响着弥吉干涸的声音,冲击着三郎。
“三郎。三郎!”
“是,老爷。”
“要节约柴禾啊!从今天起,美代也和你一起人浴吧,早点出来,分开入浴太费时间,少说也得添加一两根柴哪!”
弥吉浴罢,轮到谦辅夫妇,然后是浅子和两个孩子。悦子抽冷子说出她也要入浴,使弥吉惊愕不已。
悦子把身子泡在浴池里,用脚趾尖探了探澡池的栓塞。后边只剩下三郎和美代入浴了。悦子泡在热水里,直泡至脸颊周围,她伸出那只没有缠绷带的胳膊,把澡池的塞子拔掉了。
这种行动没有深奥的道理,也没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