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梦魇般的证词(第9/16页)
“我的邻居是一位叫文业志的人,当时他家有6口人。1943年4月15日,文到731部队机场砍柴时被捕。逮捕时,用白布把双眼蒙上带走了。被毒打了整整一天一夜,受了重伤,再被蒙着眼睛放了出来。他半死不活地回到家中,第三天就死了。他满身都是被鞭打的伤痕。
“当时文业志有一位65岁的老母亲和一个两岁的孩子,老母亲由于过分悲痛哭瞎了眼。他的妻子改嫁,两岁的孩子由姥姥带着。失明的老母亲于1943年12月去世。现在他的孩子文立学已经长大,当了赤脚医生。”
金国忠在动力班服劳役,每天用手推车把煤运到锅炉旁。他说:“锅炉每昼夜要消耗150吨煤。每辆货车的容量为50吨,一天必须运三车煤,需要20个劳动力。劳工的午饭是橡子面团子和玉米面窝窝头、腌黄瓜。早饭和晚饭是高粱米粥。”
金国忠继续说道:“从1943年3月的一天开始,731部队给劳工颁发了劳务证明书,干活时必须随身携带,早晚出入时要出示,接受门卫的检查。劳工身份证明书上写着‘满洲第731部队’,盖有石井的印章,右上角贴着本人照片,左下角盖有‘普通劳工’的印,左上栏写着劳工姓名、性别、年龄和职务。劳工分为普通劳工、班长、小队长、副队长和大队长等级别。”
“有一天,我干完活以后回劳工宿舍(马架),途经门卫室时,劳务班的头目真田(似乎和白在证词中提到的真田为同一个人)要我出示身份证明书。由于总是随身携带着身份证明书,纸面磨起了毛,731部队这几个字不太清楚了。真田把我带到卫兵室后用皮鞭抽打5次脑袋,又用木棍在后背殴打4次,从下午5点收工起一直打到8点,开始还数数,后来巳不知道打了多少次。”
“8点以后好不容易放回去。由于殴打得太厉害,巳无法出工。但是,第二天还是被叫去运煤。1945年6月到7月初,731部队发出通告,说天气巳暖,不需要烧锅炉了。锅炉一停,我们没活干了。不久,日本军官把中国劳工赶出工厂。在此期间,他们每天用十几辆马车从口字楼运出许多装满文件的箱子,在锅炉里烧,整整烧了一个星期。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不清楚。那时,‘保密队’监视中国人,不让靠近,保密队员也是每天一换,似乎也是怕他们过多地知道秘密。保密队开始时在东门,后来挪到西门。其队员由宪兵队派遣。”
731部队选定据点的条件
结束了在平房两天的釆访之后,我们返回哈尔滨。从进入中国之日起,连日来一直是好天气。汽车沿着两旁白杨树成荫的草原中的大道直奔哈尔滨。夕阳在地平线上映着余辉。原731部队人员用“金盆”来形容夕阳。但是,在我看来,并没有感到那么大。今天,这块土地巳不是“红色夕阳下的满洲”,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平房区的一角,到处都是建筑物、行人和车辆。
这里虽比日本辽阔,但到处都是人工的。沉落在人工范围内的夕阳,和在日本所见到的,是相同的色彩,大小也差不多。
昔日,日军渡过对马海峡,沿朝鲜半岛北上,通过满铁线路侵略“满洲”。这里是“日本的生命线”,是未开垦的土地。在侵略者看来,是在远离“故乡几百里”的大原野上看到的夕阳,它像鲜血涂过的那样红,像“金盆”那么大,这不过是侵略者随心所欲地描绘出的梦想,是一种伤感的错觉。
今天从东京到北京的飞行时间约5小时,从北京到哈尔滨的飞行时间为1小时40分钟。北京到哈尔滨和哈尔滨到北海道西端,几乎是等距离。在中国任意设定的日本生命线的幻想业巳消失,夕阳也还原到极为普通的尺寸。
今天的日本,已变成了美国的前沿据点、“不沉的航空母舰”,成了“美国的生命线”。航空母舰并非为航空母舰本身而存在,作为它存在的理由的实体设在后方。又是谁把日本卖给美国,成了“不沉的航空母舰”和“生命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