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父子皇帝之间的调解使(第4/7页)
童贯的首级传回京后,在开封的闹市上挂出示众,受万人唾骂。时过不久,钦宗又有诏,赐蔡攸自尽。而后,又派人至贬所将蔡攸之弟蔡翛和朱缅杀死。至此,“六贼”全部伏诛——自古恶人作恶多端,却都妄想善终,而且还想福及子孙,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现在再回头来看,徽宗时代仿佛已很遥远。可是且慢,徽宗在金军围困汴京之前虽然淡出了政治舞台,但是他人还在,心没死。金军一退,“太上皇问题”立刻就凸显了出来。徽宗在东南呆得并不老实,他先是阻止东南勤王之师赴京,又截留了东南运往朝廷的物资,俨然另立中央一般。民间还有传闻说,徽宗已准备好了在镇江重新登极。
钦宗对此非常警觉,恰好又有陈东上书请诛“六贼”,更触及了他的痛处。他曾考虑委派聂山为发运使,赴东南秘密处置蔡攸、童贯和朱缅等。可是李纲怕这么做会节外生枝,就劝钦宗道:“此数人者,罪恶固不可恕,然聂山之行,恐不当如此措置。假使聂山做成了,势必惊动道君皇帝,为陛下添忧;假如做不成,为数人所察觉,万一他们挟持道君皇帝于东南,陛下将何以处之?”
这番话说得钦宗恍然大悟,急忙问道:“那如何才好?”
李纲便趁机献策:“不如罢聂山之行,下诏贬谪童贯等人,并请求道君皇帝除去这几人,早日回京,可以不劳而事定。”
钦宗采纳了这个建议,就未派聂山去,而只是陆续将童贯等人罢官,一步步来清理“六贼”。当“六贼”全部被诛后,徽宗才知道这儿子现在可惹不起,便写了密信给钦宗,为自己阻截勤王之师和粮饷的事做了辩解,并表示自己“甘心守道,乐处闲寂”,根本就无心再做什么皇帝了。
三月初,又有几位大臣上书,说太上皇在东南花费太甚,闹得鸡犬不宁;且经常发号施令,以至长江以南皇帝诏令反而不行,地方官都不知听谁的好。大臣们请求,应尽快迎太上皇“回銮”为妥。徽宗也察觉到自己的不检点引起了众怒,只好于三月中旬踏上返京之路。走到南郡(即南阳)附近,便徘徊不进,说是要去亳州上清宫烧香,然后直接去西都(即洛阳)。
这究竟是要做什么?谁都不清楚。搞得钦宗很头痛。
徽宗每月都有给钦宗的信件,信里必谈及朝廷改革事宜。又给钦宗批示道:“太上皇后当居禁中,出入正阳门。”于是,民间就哄传将有太上皇后垂帘听政之事。不久又批示道:“吴敏、李纲,令一人前来。”谁也不知道太上皇这是卖的什么药,大臣们都说“事且不测”,怕是会有重大事变吧?
倒是李纲看明白了徽宗的用意,他上奏道:“上皇所以欲见臣或吴敏,无他,欲知朝廷事罢了。吴敏不可离陛下左右,臣愿去奉迎,如蒙道君皇帝接见,臣将陈述自围城以来各项事宜,以释两宫之疑,使之决无他虑。”
钦宗犹豫许久,才同意派李纲去迎徽宗,还赐了太上皇行宫的官属一些茶、药等物品。三月十七日,李纲奉命离京。
十八日一早,李纲在陈留县见到了太上皇后坐的船,连忙打出迎接的条幅,跪在道旁。太上皇后派内侍出舱来传旨,表示了慰劳之意。李纲则坚持要面见太上皇后,转达皇帝圣旨。
太上皇后只得让他上船。李纲登船,在帷帘前向太上皇后报告了钦宗对上皇的思念之意,也讲了自己如何受命于危难之际的情况。这番话说得很得体,滴水不漏。
太上皇后听罢,对李纲大大表扬了一番,而后问道:“朝廷欲令我于何处居住?”
李纲答:“朝廷现将撷景园改为宁德官,供太上皇后居住。”撷景园并不在禁中,太上皇后大为失望,表示仍想住在禁中的龙德宫。李纲就反复讲述太上皇后住在禁宫于礼法不合的道理,最后说得太上皇后无话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