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渡桥横铁索寒(第3/14页)

 

毛泽东、朱德、周恩来一直站在江北一个崖洞里,等待着有被隔断危险的一军团。

 

5月4日至5月9日,除三军团彭雪枫团从洪门渡、一军团一个野战医院从鲁车渡过江外,全军靠刘伯承掌握的那6只小船,皆从皎平渡渡过了金沙江。

 

李德也跟在这支惊险迭出的队伍里。

 

从突破乌江以来,刘伯承一系列令人惊叹的作战表演,使从来目中无人的李德也不得不表示佩服。他后来写的那本多处攻击中共领导人的回忆录《中国纪事》,说到这一段历史时也对刘伯承赞不绝口:

 

“刘伯承是四川人,辛亥革命后在四川服役多年,因此对当地的情况十分了解”;

 

“刘伯承让先遣营的红军战士戴上清楚明显的蓝白两色国民党帽徽,他自己穿着一套国民党高级军官的军服”;“刘乘船渡江,与敌军指挥官交涉,使敌人又派了几条船过来。这样骗过了对岸敌军,我军几乎一枪未放就解决战斗”;

 

“我们采取了巧妙的军事策略,终于成功地渡过了构成滇川省界的金沙江”;

 

“刘成功地从国民党的监狱中释放了几个彝族首领,在他们的帮助下双方签订了一项红军和平通过和购买粮食的协定”;“这是一个很大的胜利,使得红军有可能把全部注意力放到四川驻军上”。

 

一口一个刘伯承或“刘”。

 

李德一遍又一遍夸赞刘伯承时,忘记了第五次反“围剿”时,他在红军总参谋部训斥刘伯承:“你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参谋,白在苏联学习了几年!”忘记了一次去红军总参谋部,几个机要员在路边做饭挡住了他的路,他飞起一脚把饭锅踢翻。刘伯承与他大吵,说他是帝国主义行为,因此刘伯承被撤销了总参谋长的职务。

 

指挥红军作战时情况不明就下决心的李德,现在走过刘伯承开辟的通路,感叹是由衷的。

 

刘文辉刚刚接到蒋介石要其派重兵扼守金沙江各渡口、阻截红军的急电,其侄刘元瑭就丢失了渡口。

 

溃兵满山遍野。刘元瑭急得放声大哭。

 

中国台湾“国防部”编纂的战史这样写道:

 

共军人枪虽少,但行动极为灵活,一路向西窜进,国军既拦截不到,亦尾追不及,迄5月9日,于武定以北地区渡过金沙江,其先头部队已到达西康之会理,追剿军正分途向金沙江南岸推进。黔滇地区之追剿作战,于焉结束。

 

薛岳的追剿大军于5月16日才赶到金沙江边,“于焉结束”,望江兴叹。

 

红军摆脱了几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赢得了战略转移中的主动权。

 

哀叹的更应该是蒋介石,工农红军为何每每绝处逢生。

 

二、会理裂痕:无法回避

 

过了金沙江的红军,进至一个好走之处,却来到一个难写之处。

 

因为那个会理会议。

 

写红军长征,人人多写遵义会议,人人少写会理会议。

 

前者是一泓宽阔的江面,可任笔端纵横驰骋,怎么升华也不会过分;后者却是一段急流险滩,一词一句皆须反复斟酌,稍不留神便会立即翻船。

 

于是就倾向于采取一种最统一最俭省的解释:会理会议起因于林彪的一封信。这封信纯属林彪的个人情绪和个人行为。

 

如果凡遇棘手之处,就让个人去背负历史,前人给我们留下的东西还能够连续吗?

 

红军渡过金沙江,进至会理城附近后,为了保证主力短期休整,中革军委决定,由彭德怀、杨尚昆指挥红三军团和干部团围攻会理城。

 

会理扼金沙江北岸,为滇、川交通要邑,有重要战略地位。该地守敌,就是失守皎平渡的刘元瑭。

 

会理城墙坚固。抹干了眼泪的刘元瑭率其一个旅,守志坚强。为不让红军接近城垣,不惜烧光东、西城关的房屋。蒋介石又派飞机到会理上空巡视,投下手令晋升刘元瑭为陆军中将,犒赏钞票一万元,把他的气打得足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