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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师兄好意。”周莹说,“咱俩的生活相距太远,性格更是格格不入,咱俩就是勉强凑到一块,也不会开出啥香花来。所以,我劝你不要存任何幻想。”
车东盈此时突然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双手抓住周莹双肩激动地几乎是喊道:“我爱你——”喊声中忽然伸臂把周莹搂在胸前,疯狂地吻着周莹,喃喃说,“嫁给我吧,嫁给我吧……”
周莹被车东盈突如其来的爱弄得不知所措,忽然她清醒过来,用力挣脱出来,嗔怪道:“你老毛病没改,动手动脚吃过的亏,全忘了!”
“咋能呢。”车东盈说,“当初如果我循规蹈矩,咱俩早成了两口子,如今追悔莫及呀!”
车东盈说的是实话。
周海潮活着时,见车东盈一表人才,习武修身,读书知礼,又从董海川嘴里了解到,他的父亲车如坚,生前在左宗棠帐下当掌印官,平叛时战死,他母亲在其父战亡六年后病故。成为孤儿的他,被董海川收为弟子,并传授他武艺,希望他长大成人后继承父业,从戎卫国。周海潮和妻子周胡氏嘀咕过几次,决定多观察些时日,若车东盈没啥坏毛病,便将他招赘门下,当个过门女婿,以继周氏香火。周莹从母亲闲谈中知道了父母决定,心里自然高兴,所以在和他接触过程中,就多了几分热切,少了些顾忌。不意在她十四岁生日刚过,便发生了他强行拥抱亲吻她的风波。车东盈被驱出孟店村后,周莹曾惆怅了多天,可事已如此,只能一声长叹了。
周莹并没因车东盈拥抱和亲吻了自己而恨他,相反,每每一个人想心事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总是车东盈,在她成为吴聘妻子又成为寡妇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更是无时不在想着车东盈。现在车东盈就在自己身边,她心潮起伏,可她很快冷静下来,站直了腰,不冷不热地说:“你不觉得你来得太晚了吗?”
“太晚,你啥意思?”车东盈瞪大了眼睛说,“我听到你丈夫去世的音信当天,便离开京城往回赶。”
“可你现在才出现在安吴堡,你掰指头算算,我当寡妇多久了?”
周莹哭了。
车东盈慌了手脚,连声说:“别哭,别哭,都怪我榆木脑袋,想不到你的难处——”
周莹一听,忍不住扑哧笑道:“你就知道往女人怀里钻,可又钻不到点子上。”
车东盈瞅着周莹的面孔说:“我心里有你,这些年一直没有成家,这次由京城回来,在渭河渡口见到你后,才下定决心来见你,你应明白我的苦衷,理解我的心。”
周莹仍不冷不热地说:“多谢师兄错爱了我周莹。在我心里师兄的位置早在我十四岁那年便被抹去,今天咱们的行为已出了格,白头偕老的梦早晚都是一场空。”
车东盈脸红着争辩道:“我发誓,只要师妹愿意跟我远走高飞,我若背叛你,就不得善终。”
周莹笑着摇头说:“师兄,你不了解我的心思,我今天实情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对五常八德敬畏如神的女人,也不是一个水性杨花、放荡不羁的女人。我很实际,我不会因个人的爱,而放弃对安吴堡人的爱,我更不会为了你而放弃我已得到手的一切。我若跟一个男人远走高飞,确实可以获得一个男人信誓旦旦的爱,但却会失去安吴堡人的爱,放弃我已经对安吴堡人的承诺。当初我接管吴氏财富和安吴堡管理权的时候,我的一生便与安吴堡人联系在一起。另外我从小过惯了优裕的生活,我也不会跟上你去过清贫日子。再者,离开我现有的环境,若想再去做一番事业,还有可能吗?”
车东盈像第一次认识周莹似的,睁大了眼睛,在月光下很久才说出话来:“谢谢师妹能把心里想的话告诉我。坦白地说,你嫁给我,我能给你的仅是一个男人的热情与温存、关心和爱护,我此生完全不可能也没本事为自己或为他人创造出你现在拥有的财富。师妹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我若再不知趣,未免太愚蠢了。”说到此,车东盈从怀中掏出一个镇平玉坠来,递给周莹说:“师妹,把这个玉坠留作纪念吧,往后你看见了它,就不会忘记曾有过一个不争气的师兄车东盈!”说完,转脸纵身向花园墙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