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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莹说:“你不怕我对他们说你拜师学艺时,因偷懒让师傅罚上树,上不去哭鼻子的事?”

“你说了也没啥,谁小时不顽皮嘛!现在咱们比上树,我准赢你。”

“不见得,姐在咱二十七个师兄弟姐妹中间,上树总是在前三名不假吧?”

王坚笑道:“你俩别王二卖瓜了,有一次少奶奶爬树爬到树股上,风刮大了下不来,吓得又哭又叫,师傅让我上树去接她,我搬了一个竹梯子往树上一靠,上到树股上把梯子拉上去,伸到她爬的树股处,让她扶住梯子爬到我骑的树股上,我再把梯子放到地靠牢树干,她才下地。等我下地,她却说我,‘师哥,你那本事不是上树下树,而是上梯子下梯子’!尚李昌英,这种上树前三名的真功夫也值得拿出夸呀!”

众人听了笑道:“少奶奶,王武师的话可是真的?”

周莹也笑道:“你们想有没有演义成分,答案就有了。”

尚李昌英领周莹等进入中堂,是三间相通中有二柱,成为二担三横梁承重式空间,楼板合缝甚严,每张楼板长一丈四尺,宽一尺二寸,厚三寸,原色漆过,整个板面平滑光洁,连一点颜料也没用。周莹抬脸看了许久才问:“楼板是啥木?”

管家回答:“白松楼板,楼房用木全经过烘干除虫防腐处理,一百年内不会变形,无须修缮。”

“盖这房的人考虑得倒是周全。”周莹说,“我看这幢楼比汉江旅店的楼要结实。”

管家说:“让少奶奶说准了。这座宅院原是江防总兵的府第,盖时动用官兵和兵船运来的料,大树每棵都是三尺以上胸径,三丈以上长,盖了一年四个月。那总兵搬进来仅住了两年半多一点,在和洪秀全的军队水战中沉江而殁。他老婆和孩子是关外满人,因终年在河川水产品商行买水产品,认识老爷,回老家前让给了老爷,只收了三万一千两银子,比市价低了四成。”

周莹笑道:“你家老爷占了大便宜。平时定是和总兵夫人关系不错,不然能便宜四成,把如此好一院宅卖给你家老爷?”

管家也笑道:“少奶奶说对了一半,我家老爷和总兵关系确实很好,自然和总兵夫人见面次数多些,熟悉。总兵活着时兵营用的水产品,全在河川行买,是大客户。少奶奶你想,我们老爷能不用心伺候人家嘛!”

“有道理。”

尚李昌英问:“姐,你住的吴家老宅比这房要好吧?”

“不咋的。只是比你这宅院大,人多。”周莹走近中堂神龛,动手点燃三炷香,拜了拜,说,“尚氏牌位咋只有你曾祖父?”

“曾祖父在时说,他是孤儿,不知父母何姓氏,所以我只能供奉曾祖父!”

“啊!怪不得你大让你改尚姓以继尚氏血脉。”

尚李昌英在中堂内供奉于神龛内的神位是观世音菩萨,周莹问:“你妈信上帝,你咋供观音?”

“我没闲工夫一跪几个时辰去听那些我永远记不住的信条。有那时间,我多读些商经和孔孟之道,要实用得多。”

周莹笑道:“没看岀,你倒是实用主义者。”

往二楼上时,周莹对楼梯用材发生兴趣,俯身仔细观察后说:“用花岗岩做梯,好得很,好得很。上铺地毡又软又舒适,扶手配以梗木原色更显雅致,回安吴堡后,我如建新宅,定用砖石作梯,木梯又窄又响,咯咯吱吱,让人堵耳!”

上得二楼,周莹见廊檐宽五尺,全密封窗,镶无色琉璃,廊地全铺红毡,房门间墙壁上悬挂字画,如同走进画廊一般,忍不住叹道:“武汉文化氛围安吴堡难比,渭北望尘也!”

楼上九间房分左中右各三间为一组,中间为会客厅,内摆四张各宽二尺五寸长一丈二尺并排于中的水曲柳条桌,两边各有八把靠背椅,向阳窗下有茶几梗木靠背长条椅两张,左山墙悬装裱好的八尺横幅“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八个颜体大字。周莹见书者名为乞翁七十寿书,回头问尚李昌英:“乞翁是你曾祖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