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份(第7/8页)
穆提婆一怔,气急反笑道:“都说斛律将军治军严明,深明大义,如今看来,若斛律将军这么治兵,手下如何肯听令?”
高阿那肱也是气郁,闻言亦道:“斛律将军,就算孙思邈是周人,就算独孤信赞许过孙思邈又如何?祖侍中其实早知道孙思邈的底细,他对阿那肱说过,孙思邈是个人才,若能善用,说不定是我大齐之福。”
暗影中的斜律明月看起来不再威严,反倒有些孤单,他静静听完,只说了一句,“那盲公又知道什么?”
高阿那肱和穆提婆闻言,都是脸有忿忿,就听殿外暗处有人道:“肓公并不知道什么,那斛律将军既然知晓很多事情,为何不说与盲公听听?”
那声音沙哑低沉,似乎对万事漠不关心,又像是早看穿世事,因此淡漠。
高阿那肱和穆提婆闻言,都是脸色微喜,举目向殿外望去。
只见到殿外大树旁站着一人。
本是夜意转浓,那人又站在树下,全身如同笼罩黑暗中,让人看不清究竟。来人有如幽灵般在夜色中蓦地出现,倒显得鬼气森森。
斛律明月并没有任何惊诧之意,立在殿中,不知为何,浑身上下仿佛都笼罩着一层悲伤,许久后才道:“孝先死了。”
他用极为平静的声调说出这四个字,但其中刻入骨髓的痛楚伤感让人一听而知。
高阿那肱和穆提婆齐齐变色,难以置信地异口同声道:“什么?”
他们不是没有听清斛律明月所言,而是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
孝先?孝先是谁?竟让他们如此悚容关切?
就算那树下之人也是失声道:“孝先死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死的?”他本是冷漠的声调,这一刻才显出波澜激荡之意。
斛律明月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再无双的画笔也难描绘他心中的悲伤。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每个人都会死,你我都不例外。”
斛律明月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后,手握紧成拳,骨节咯咯响动,似乎诉说着心中的愤怒。
“不过,孝先是被人害死的!”
殿内外三人均是悚然,齐声问道:“凶手是谁?”
斛律明月松开五指,叹口气道:“我不知。”转瞬平静道,“但我会查出来的,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他用极为冷静的口气说出这句话来。殿内外的三人都感受到一股寒意,他们知道斛律明月这么说,就无疑在宣判那凶手死刑。
殿外树下那人突然道:“孝先遇害,又和孙思邈有什么关系?斛律将军今日囚禁孙思邈所为,可有目的?”他听孝先遇害,心情激荡,也明白了斛律明月的悲伤,言语声缓和下来。
斛律明月道:“敌人亡我大齐之心不死,他们既然能对孝先下手,就不会止于暗算了孝先。”
殿外树下那人立即道:“你说他们还会有进一步的举动,你怀疑孙思邈和他们有关?但有何凭据?总不能因为他到了邺城?”
斛律明月手一探,竟有一卷画轴在手,再一抖,画轴垂落下来,显出所画的内容。
这时殿中正暗,高阿那肱和穆提婆心中好奇,都迈上两步,凝目向那画上望去,同时咦了一声。
高阿那肱道:“怎么是……但是……”他满是惊诧之意,还揉了下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穆提婆却道:“肯定不是……可是……”口气中满是困惑之意,眼中亦带分迷惘。
那幅画上并非什么山水花鸟,却是画了一个绝美忧郁的女人。
殿外树下那人道:“是孙思邈带的那幅画?”他离大殿还有些距离,也根本看不到画上的内容,但却一猜就中,可他怎知孙思邈随身带了一幅画?
斛律明月简洁道:“是!”
“一幅画能说明什么?”树下那人道,“相反,这幅画反倒说明他的用意,将军莫要忘记了当年的约定,他可能是岭南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