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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3/6页)

其实那天晚上文三儿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只是把徐金戈送到西四砖塔胡同41号。徐金戈进去后,文三儿抽了一袋烟,随后就开始犯困,于是便坐在车斗上眯瞪过去,后来有个人推醒他,问他去不去白石桥。文三儿摇摇头回答说我这是包车,不拉散座儿。那人转身要走,文三儿见他戴着手表便随口问了一句几点了,那人说十点零五分,这时文三儿突然打了个机灵,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记得徐金戈是晚上九点半进去的,而现在已经过了三十五分钟,按照和徐金戈的约定,如果徐金戈二十分钟后还不回来,文三儿就该去白塔寺附近的抄手胡同,找“鑫元”茶庄的马掌柜,把这消息告诉马掌柜。

文三儿一算时间,惊出一脑门子汗,崴泥啦,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这姓徐的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八成是出事了。文三儿拉起车就奔了白塔寺,从砖塔胡同西口到抄手胡同东口只有十分钟路程,文三儿很顺利地找到“鑫元”茶庄的马掌柜,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显得很精明,他不动声色地听完文三儿的叙述,转身从柜上拿了两块大洋往文三儿手上一拍道:“兄弟,从现在起没你事儿了,记住!今儿晚上的事要烂在心里,听清楚了吗?”文三儿一见了大洋便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他连连点头:“您放心,您放心,我文三儿懂规矩。”

那天夜里,文三儿没回车行睡觉,他先是找了个酒馆,喝了四两“莲花白”,有些高了,从酒馆出来时走在街上瞅谁都不顺眼,先是给了一个老叫花子一脚,嫌他躺得不是地方,不声不响躺在黑糊糊的墙根儿底下,差点儿绊倒了文爷,不给这老东西提个醒还行?

后来,文三儿在寿长街的一个婊子那里过的夜,可能是酒喝多了,文三儿忙乎了半天却什么事儿也没干成,第二天早上醒来,文三儿想接着忙乎,可那婊子却不干了,说再干还得掏钱,昨夜是昨夜,今儿个是今儿个,一码说一码,文三儿一怒便提上裤子走了,并发誓以后再不照顾这婊子的生意。不管怎么说,昨天这一宿赔大发啦,花了五毛钱落个住大车店,文三儿悲愤难平。

徐金戈能清醒回忆起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时,已经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这次行动很不顺利,本来徐金戈有个助手,两人一直配合得很默契,谁知动手之前的当天下午,他的助手突然在旅店被日本宪兵逮捕了,行动迫在眉睫,临时再找帮手是不可能了,徐金戈决定自己干。从他掌握的情报来看,犬养平斋还是个柔道和剑道高手,但徐金戈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刺杀行动不会靠拳脚取胜,他多次执行过刺杀任务,每次都是将目标一枪毙命,纵然是有一身武艺也根本用不上。

在徐金戈的记忆中,只有一次行动失了手,那是一九三九年三月二十一日在河内刺杀汪精卫,那天运气实在不好,汪精卫临时和秘书曾仲鸣调换了卧室,徐金戈和三个弟兄踢开卧室门,兜头一阵乱枪将床上的一男一女打死,然后就迅速撤离了现场,本以为汪精卫必死无疑,谁知第二天才从报纸上看到,汪精卫安然无恙,他们打错了人,为此徐金戈受到戴老板的严厉训斥。

在这次行动之前,徐金戈把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考虑到了,犬养平斋是个老牌特工,他的智力绝不在徐金戈之下,如果带武器进入41号,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犬养平斋的手下肯定要例行搜身,这是问题的关键。徐金戈对此也做了准备,他搞到一支特种手枪,这是一支英国制造的,伪装成雪茄烟的7。62毫米口径单发枪,子弹为钢芯弹头,穿透力极强,这支枪和其他几支真正的雪茄烟放在一个盒子里,外形上足以乱真。这是一招险棋,万一被犬养平斋识破了,只好随机应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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