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10/28页)
“你比莫德控制着更多的领土——你可以募集到更多的军队,”一个上点年纪的人说,威廉认出他是休勋爵。“到南方去,集合起援军再回来,在人数上超过他们。”
在断烛的凶兆之后,威廉巴不得自己能撤下去;但国王无暇顾及这种谈话。“我们现在就强大得足以击败他们,”他兴致勃勃地说,“你的精神跑哪儿去了?”他在腰带的一边束上长剑,另一边束上匕首;鞘都是用木头和皮革做的。
“双方的军队人数太接近了,”一个留着短短的灰发和修得很整齐的胡子的高个子说,他是萨里的伯爵。“这太冒险了。”
威廉知道,用这种论据劝说斯蒂芬是无济于事的,国王要是再没点勇战精神,可就一无所长了。“人数太接近了?”他嘲弄地重复了一遍,“我赞成公平作战。”他拉了拉指背上有锁甲的皮护手。那侍从还给他一面蒙皮的木制长盾。他把盾带绕过脖颈,用左手握好盾牌。
“我们这会儿撤退,没什么可损失的,”休还在坚持,“我们甚至连这座城堡都没占领。”
“我会失去和格洛斯特的罗伯特在战场上面对面作战的机会的,”斯蒂芬说,“两年来,他一直在回避我。如今我总算有机会一劳永逸地对付这个叛逆了,我可不打算只是因为人数太接近了,就撤出战争!”
一个扈从牵来了他那匹备好鞍的马。在斯蒂芬要上马的时候,大教堂西端的门边出现了一阵惊慌,一名骑士浑身泥污、鲜血淋漓,跑入中殿。威廉模模糊糊地预感到这是坏消息。那人向国王鞠躬时,威廉认出来他是爱德华的一个部下,刚才被派去守在渡口的。“我们太迟了,陛下,”那人粗哑的声音说,一边还喘着气,“敌人已经过河了。”
这又是凶兆。威廉一下子心都凉了。如今在敌人和林肯之间只有一抹平川了。
斯蒂芬刹那间也有点懵住了,但他立即恢复了镇静。“没关系!”他说,“我们可以更快地和他们交手了!”他跨上了他的战马。
他的马鞍上插着战斧,那侍从递给了他一支铁尖磨得晶亮的木杆长矛,他的武器装备齐了。斯蒂芬嘴里发出啧啧声,战马乖乖地向前走去。
在他走过大教堂的中殿时,伯爵、男爵和骑士们纷纷上马,紧随在他身后,他们鱼贯走出了大教堂。到了院里,士兵们也加入进来。这正是人们开始害怕,要看准机会开小差的时候,但他那庄重的步伐,那近乎仪典似的气氛,加上镇上居民众目睽睽的旁观,使那些失魂落魄的人难以溜掉。
他们的队伍扩大了一百多人,都是镇上的居民:胖胖的面包师、近视的织工、红脸的酿酒师,他们装备简陋,骑着自己的矮脚马和驯马。他们投身战事,说明雷纳夫不得人心。
部队不能走过城堡,因为他们会暴露在雉堞的弓箭手的火箭之下,所以他们走北门——叫做新港拱门,离开城里,再折向西,战斗将在那一带打起来。
威廉仔细地观察着地形。虽然城南的小山陡峭地直通河边,城西这一带,长长的山脊却缓缓地落向平原。威廉立即看出来,斯蒂芬选择了有利位置保卫城镇,因为无论敌人怎样接近,他们总会处于国王军队的低处。
斯蒂芬离城有四分之一英里左右时,两名斥候催马驰上山坡。他们看到了国王,就径直朝他奔去。威廉挤到近处,听他们的报告。
“敌人正在迅速接近,陛下,”一个斥候说。
威廉放眼越过平原看去。一点不错,他已经看到了远处黑乎乎的一大片,正在朝他缓缓移动过来:是敌人。他吓得打了个冷战。他摇了摇身体,但那种恐惧不肯退去。这要等打起仗来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