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旁敲侧击,借李治之手斩草除根(第8/12页)

“李义……”媚娘还想劝几句。李治正在气头上,不由分说抱住她肩膀,硬拉着她回转后宫……

两天后李治正式下诏,贬李义府为普州(今四川安岳)刺史、杜正伦为横州(今广西横县)刺史;至于左右逢源的中书侍郎李友益,干脆被开除官籍,流放横州(今越南永富)。这场宰相之争最后竟闹了个同归于尽!

不是冤家不聚头,离开长安那天李杜二人就在城门外狭路相逢。凛冽寒风中杜正伦仰天狂笑:“李猫!老夫本就被流放岭南,如今不过故地重游。我这一遭没有白来,能拉你这国蠹奸佞一同落马,真乃幸事!哈哈哈……”

李义府这次没笑,而是满脸不屑——老家伙,懒得跟你费唇舌。我李某人岂能这么容易就倒?等着瞧,还不知谁笑到最后呢!

三.摇舌鼓唇

李义府、杜正伦双双罢相,表面上看是二人争斗所致,然而其背后未尝不是李治故意为之——李义府贪赃枉法已非一日,李治之所以再三容忍,甚至不惜为其贬斥正直之人,就是因为要用他对付关陇一派;如今关陇核心人物驱逐殆尽,差不多已大功告成,岂能再姑容他胡作非为、败坏朝纲?可叹李义府非但不悟,反而变本加厉,自然逃不过鸟尽弓藏。

至于杜正伦,固然李治怨恨他给自己制造的麻烦,但平心而论他还是一位耿直的老臣。但是李治既要贬斥李义府,就要连他一起贬。因为皇帝是不会承认自己任用奸佞的,只会把罢黜原因归为宰相不和辜负君恩,要贬一起贬。

随后李治任命许敬宗为中书令,大理卿辛茂将兼侍中——辛茂将能力一般无甚建树,官场生涯就是熬资历上来的,最大可取之处便是老实厚道;此时仍在相位的于志宁已七十二岁高龄,加之胆战心惊、如履薄冰,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随着李杜之争的结束和寒冷冬天的到来,朝廷又恢复了平静。这一日午后,李治和媚娘正在武德殿中考查太子读书的情况。李弘年纪虽小,却比父亲当年聪明,一个月的光景已能诵读好几章《孝经》。李治和媚娘都很高兴,表扬儿子的同时也不忘了褒奖郭瑜。恰在欢喜之时,一份远道而来的表彰递到了武德殿中:

往者承乾废,岑文本、刘洎奏东宫不可少旷,宜遣濮王居之,臣引义固争。明日仗入,先帝留无忌、玄龄、及臣定策立陛下。当受遗诏。独臣与无忌二人在,陛下方草土号恸,臣即奏请即位大行柩前。当时陛下手抱臣颈,臣及无忌请即还京,发哀大告,内外宁谧。臣力小任重,动罹愆过,蝼螘余齿,乞陛下哀怜。

褚遂良被打发到爱州,名义上是刺史,但在那个偏远蛮荒、语言不通的地方还有什么政教可言?到达那里的一刻褚遂良彻底震惊了,他费尽心力辅佐的天子竟将他放逐到了瀚海蓬蒿之间。茕茕孑立,举目无亲,一切繁华荣宠已成过往云烟。强横半辈子的褚遂良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操着他那引以为傲的楷书写下表彰,恳求李治哀怜宽恕。这份表彰行过遥遥万里,经过好几个月才递到长安。

不过,这位素以强悍干练著称的顾命大臣显然不懂得帝王之心。表文中他丝毫没承认自己错了,反而一再重申自己以往的功劳,甚至提到李世民驾崩时李治抱着他脖子痛哭的难堪事。这样的文字对已经大权在握、自信满满的李治而言,不是火上浇油吗?

李治看过不动声色,待郭瑜、王君德侍奉李弘离去,才将表章往御案上一摔:“岂有此理!到现在褚遂良还以顾命大臣自诩。朕受命于天,名正言顺,这皇位岂是他争来的?刘洎、岑文本之事也好意思提,朕与二公本无嫌隙,排挤诬告竟还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