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移驾东都,酝酿朝堂巨变(第3/12页)

许敬宗得了旁证越发起劲:“先帝固然是千古圣明之君,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选才无数亦有遗贤。山不厌高,海不厌深,陛下任贤任能何必非要循先帝之道?苏定方不得志已久,若得陛下提拔必效死以报。再者陛下若能擢先帝之遗、补先帝之缺、查先帝之所未查,则圣明识人过于先帝,此乃三军之福、朝廷之福、社稷之福。”他句句话都挠李治痒痒肉。

李治本有些犹豫,但听到他这番话顿时心绪豁然——是啊!父皇没提拔起来的将领我偏偏要提拔,父皇没用过的人我偏偏要重用,若不然何以彰显我之明智过于父皇?

“好!朕决定了,就让他当行军总管……”

一语未毕忽见前方有佽飞斥候驰马回报:“前方已是陕州地界,蒲州司马恳求觐见。”

李治颇觉费解,蒲州司马怎会越界跑到陕州来?叫来细问过才知,自崔义玄调任蒲州刺史,心情郁闷久而成疾,日前刚过世。蒲州司马本欲上报朝廷,恰逢大驾经过,就顺便来禀报。李治闻知甚是惋惜,好歹崔义玄是帮他夺权的功臣,又资历深厚,因此追赠为幽州都督,钦赐谥号为“贞”。从谥法上讲,清白守节曰贞,这也算是为他最后的外放做了弥补,表明他是清白的,并由其长子崔神基世袭清丘县公之爵。

蒲州司马退下,又有陕州地方官员齐来奉迎,呈献珍宝、美食等物,还有不少乡绅富户、三老耆宿,夹道舞拜恭迎天子。李治见了很不高兴:“朕早已下令,沿途地方不得贡献财货、劳烦百姓,怎么又搞成这样?”

许敬宗却道:“历来便是如此,先帝晚年多次巡游,回回都严令地方俭省,可哪一次又真的省事?一来排场小了不合天子威严,二来这些地方官也不敢当真,生怕遵令行事反而得罪皇帝。”

“话虽如此,仍有违朕的本意,那些贡奉之物若是搜刮而来,岂不更坏了朕的名声?”

许敬宗灵机一动,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句。李治听罢扑哧一笑:“真有你的!爱卿果然机智。”即刻调转马头,朝众官员而去。

群臣远远就望见了,不及下马纷纷执手行礼:“陛下……”

“可恶!”李治勒定缰绳先是一阵抱怨,“朕三令五申,不准沿途州县贡献,更不许惊扰百姓,为何陕州官员还来搞这一套?你们究竟有没有传达朕的命令?”

尚书左仆射于志宁久经险恶最是胆怯,当即下马跪倒尘埃:“臣处置不周,请陛下恕罪。”

“不!”李治大手一挥,“于公您年高有德,最知百姓疾苦,常常劝谏朕,错绝不在您身上,分明是办事之人的错……”说罢回头对许敬宗道,“就地替朕草诏,尚书左丞长孙祥处事不当,害朕失德,外放为荆州长史。”

长孙无忌、韩瑗大骇,见他竟以这等牵强罪名处置长孙祥,正要鸣不平,却见李治又挥手对李道:“贡献之物丝毫不取,就地分给百姓……还有!这会儿人多纷乱,保护好群臣和后宫之人。”

“是。”随着李一声令下,大队禁军一拥而上,将官员围住。无忌、韩瑗等人看着这些满脸严肃、手持干戈“保护”他们的士兵;再看随驾的那些人,似卢承庆、上官仪、董思恭等辈,竟没一个素日亲朋,冤家倒有几位。而在层层军兵外,百姓得赐贡物无不欢喜,大声高呼:“皇上仁德……皇上圣明……”甲兵林立、同僚袖手、百姓欢呼,几位宰相顿时气馁,此刻才知自己已成砧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