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兵败如山倒(下)(第2/32页)
我气坏了,口不择言:「浑蛋,赶紧给我送回去,都是你们这班东西把金融搞乱了。」他摊着双手说:「现在已经赚一倍啦。」我更气,拿出手枪,「你再不送回去我就枪毙你。」
其实这家伙哪会送回去!还不是自己受用了。
总司令又回到南京,在会议上做了一项他一定不情愿的决定,他说:「现在军队散布面积很广,但散在中原的部队,多是与匪军犬牙交错,实际上早已断了补给,在那些地方又无法使用钞票了,当然更无法运补粮服,祇能空投黄金,让他们自己採购吧。」
我悄声报告总司令,「这办法会产生不良后果,黄金到了各级部队长手裏,不可能切碎了发饷,这会影嚮士气。」总司令叹口气,「哎,除此别无办法,我们只能尽心而为啦。」
总司令很关切的对我说:「你也跟我到上海去吧,这裏没有重要工作了。」
我谢了总司令的好意,并报告:「我奉命留守之后,留下了三千多官兵,我一个人到上海去,对不起这些愿意随我共生死的官兵们。」
总司令用一种关切的眼色看了我有一分钟,才再问我:「你还要什么东西吧?」
我说:「在这个时候,尤其将来撤退的时候,最需要的是武器,我现在祇有由蒋纬国兄处借来的两支冲锋枪⋯⋯」
总司令很同情的说:「应该,应该,两支太少了,现在南京还有一批库存新枪,给你十支冲锋鎗,三十支卡宾枪,足够你指挥部自卫了。」然后他又亲自打电话,命人立刻把枪支送来。
我有了武器,胆子更大了,第二天我就组织了一个模拟撤退车队,走金坛,转常州过夜,并拜访了老友侯程达兄,他以盛宴招待,并一再嘱我小心、机警,他对徐蚌之战,也多惋惜,他的部队最近可能调到上海去,军长已经到了上海,并给了五十二军在上海的电话。
回到南京,即刻挂电话到上海找刘玉章军长,叫通后,他高兴的叫:「喂,老弟吗?你到上海来玩玩吧,你几时来,俺到车站去接你。」
正好我有事需要去上海看黄副总司令,我就决定晚车去,明天一早到上海。
共军未到已有人想组织维持会
这时的京沪铁路畅通,京沪两地并无兵慌马乱景像,说好听的是非常沉着,说难听的是经李宗仁一闹,把人心弄得麻木了,李宗仁替共匪在江南作了最大的贡献,就是几乎使江南军民失去了战斗意志,还幸而国军深受领袖的精神影响,仍然维持了继续作战的準备,否则共匪不费一枪一弹就可过江了。
一大早到了上海,刘玉章军长果然在车站接我,相见甚欢,他的神气十足,气色很好,他由东北回来之后,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我们在吃早餐时,他豪气干云的告诉我:「上海是一个最理想的保卫战场,这裏有众多的人民,有大量物资,有足够的军力,还有海上的补给线,我对上海保卫战很有信心。」
他又谈到东北撤退之战,对廖耀湘仍然耿耿于怀,而对第二师由营口上船之后,船起火的惨事,竟而眼含热泪。
看他在战场上用兵时冷酷严厉,但内心中对袍泽们的爱护是无以复加。
上海十里洋场,繁华情形比过去有增无减,各处有钱人为了避共匪,都逃到了上海,当晚间刘军长偕副军长李运城在国际饭店请客时,看见了上海客豪阔的情形,幽默的李运城又逗笑话说:「我们到了上海是装蒜哩。」
在上海未能看见黄副总司令,他已去了台湾,很多老朋友都去了台湾,这是我在意识上初次接触到台湾,当时并未想到我们真会在大陆上一败涂地,撤退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