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炯明:联邦宪政实践者(第4/6页)
某天丘逢甲在咨议局伏案办公,街上突然传来刺耳的枪声。丘逢甲惊愕地抬头观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猛然,房门被撞开了,门外急匆匆闯进两个人。他们浑身是血,满面仓皇,径直跑到丘逢甲面前。丘逢甲定睛一看,来人竟是自己的学生邹鲁和陈炯明。邹鲁看到丘逢甲,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丘先生,我们……”此时枪声更急,门外有人粗暴地砸着门:“开门!快开门!搜查乱党!”门上铁环哗啦啦响着。丘逢甲来不及多问,向大书柜一指。邹、陈两人迟疑一下,闪身躲了进去。几乎同时,大门哗啦一声被砸开,闯进几个杀气腾腾的捕快。捕快头目扬声大叫:“奉两广总督府令,捉拿革命党邹鲁、陈炯明!”丘逢甲一愣,决然说:“这里是广东咨议局,没有革命党。”“胡说!”捕快头目恶狠狠窜过来,“方言学堂的学生陈炯明、邹鲁在咨议局任秘书,他们联络同盟会逆党,要搞新军暴动。这是查获的暴动名单。”他说着一晃手中的纸,“物证俱在,你还敢说没有革命党?你是什么人?”丘逢甲凛然地站起,沉声说:“在籍工部主事,海东遗民丘逢甲!”捕快头目一惊,向后倒退几步:“您,就是抗日保台的丘工部?”丘逢甲点点头:“不错!”并愤怒地提高声音:“邹鲁、陈炯明是我最信任的学生。如果他们是革命党,那我丘逢甲一定也是。要抓邹鲁、陈炯明,请先捕我丘逢甲!”他威严地站在那里,眼瞪着众捕快。捕快头目吓得单腿点地:“丘工部是抗日保台的英雄,一言九鼎。丘先生既说咨议局没有乱党,就一定不会有。”并向捕快们一挥手:“还不快走?到别处去搜!”众捕快呼啸一声,陆续离去。
须眉输巾帼
1922年,盘踞在北方的北洋军阀自恃武力,妄图鲸吞全国。孙中山针锋相对,在南方广州组成了中华民国军政府,出任“非常大总统”,挥师北伐。不料陈炯明暗中勾结北洋军阀,阴谋叛乱,想置孙中山于死地。
时任军政府财政部次长、孙中山的助手廖仲恺,6月14日,突然接到陈炯明从惠州打来的电报,要他去相商要事。廖仲恺明知有诈,但他还是别了何香凝去惠州。谁知车刚驶出广州不久,便在途中被叛军扣押,拘禁在石井兵工厂,连陈炯明的影子也没见到。
面对事变,何香凝强忍着对丈夫廖仲恺处于危境的悬念,先为孙中山、宋庆龄的安全四处奔走。直到她得悉孙中山与宋庆龄安全脱险,并在岭南大学和永丰舰上会见了宋庆龄和孙中山后,才开始打听廖仲恺的下落。十天之后。她从陈炯明的部下熊略那里得知廖仲恺还活着的消息后,决心深入虎穴搭救亲人。
六月底的骄阳,晒得南国土地像火一般的闷热。廖仲恺的囚室,在一幢小楼的西室,更是闷热难当,他的手、腰和脚被三道铁链捆着,并紧锁在一张铁床上。何香凝在熊略的帮助下,乘着小艇,闯进了兵工厂,一起来到囚室前。看守官规定她只能看看,不许说话。为了援救自己的亲人,她强忍悲愤,默默地走到廖仲恺的身边,用手抚摸着廖仲恺被铁链磨出的累累伤痕和被汗污浸透的褴褛衣衫,心如刀绞。
革命党人为了严惩陈炯明的叛变行为,在香港处决了陈炯明的一个同宗兄弟,这使陈炯明恼羞成怒,准备对廖仲恺进行报复。同情廖仲恺的守卫士兵把消息透露给了廖仲恺。死对廖仲恺来说,并不悲哀,但当他想到革命尚未成功,心中不免有些难过。他趁着开锁吃饭的时候,偷偷地向士兵要来纸笔,连写了四首诗,藏了起来。
何香凝探监回家后,因生病正住院治疗。听到这一消息,她顾不得病体虚弱,又一次前往石井囚室探望。这时石井囚室已是警戒森严,看守士兵增加到五个。守卫士兵仍然不准何香凝和廖仲恺谈话,只准远远地站着。廖仲恺见何香凝来了,立即向她招招手,何香凝正待冲上前去,却被卫兵用枪挡住。革命不怕死,何香凝伸出右手把一支枪抢在手里,大声说:“你们放枪吧!我不怕。”那几个士兵竟被何香凝的巾帼英气镇住了,不知如何是好。何香凝见士兵们不敢动手,就冲到廖仲恺身边,廖仲恺把一个小纸团递给了何香凝。何香凝回身出来,默默地打开纸团,才知是诀别诗。其中两首是回顾20年参加革命的经验教训,怀念孙中山和痛斥陈炯明的;另外两首是写给她和儿女的。给她的诗中写着:后事凭君独任劳,莫教辜负女中豪……给女儿梦醒和儿子承志的诗中写着:女勿悲,儿勿啼,阿爹去矣不言归,欲要阿爹喜,阿女阿儿惜身体!欲要阿爹乐,阿女阿儿勤苦学……人生最重是精神,精神日新德日新。尚存一言须记取,留汝哀思事母亲。诗句表达了一个革命者临危不惧和高尚的革命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