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五三章 雕(第2/3页)

再用湿布擦洗一遍,武兆兄的浑身上下便如去了壳的鸡蛋一般洁白光滑,把个刘守备喜得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

好半天才想起正事儿,刘守备从箱子里掏出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打开取出一支极细的画笔,再取出七八个瓶瓶罐罐,一溜摆在面前,那是不同颜色的染料。

举着笔在染料罐上悬着,刘守备开始愁眉苦脸的构思起来……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知道看上去粗鲁不文的刘守备把总,乃是家传地年画艺人。他从八岁开始学习,在当兵前终于熟练掌握了这门艺术,并在多年后将其推陈出新为‘人体年画’!

唯一不好地一点在于,他肚子里墨水有限,只会画些诸如‘春牛图、岁朝图、嘉穗图、戏婴图’之类的传统样式,并不能即兴创作。是以所谓地构思,也不过是将脑子里的样式排列组合罢了。

好在刘守备是个干脆的人,他托着腮帮子寻思片刻,便敲定了构图,开始在武兆身上挥笔作画。虽然不会新花样,但胜在把老营生烂熟于胸,不一会儿便把武兆白嫩嫩的身子画的花花绿绿、满满当当。

仔细一看,那是一个个或是活灵活现、或是憨态可掬的大小动物,足有七只之多……乃是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龙头在胸口、中间一个大老鼠,腚上还有对鸳鸯鸟!

这就叫绘描。先把用线条打底,接下来才好比着雕刻上去。

抽出一把纯钢的百锻小刀,一丝不苟地比着刻画起来。一手雕刻、另一手也没闲着,只见他的左手用画笔。把不同的染料填进刀雕出来的口子,这样既能上色、又能止血,实在是一物两用。

他的手法极为纯属,速度也是极快。不到一个时辰,便完成了大半……

就在这时。天地间突然亮如白昼,紧接着一声闷雷炸响,把刘守备吓得一失手,雕刀便落在地上。

噼里啪啦的雨声便响了起来……

……

“大人,下雨了!”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大喊道:“咱们场院上还堆满了稻子呢!”

刘守备顿时从艺术世界中挣扎出来,恼火地喝骂道:“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时候下雨!”依依不舍的放下雕刀,把那身女人衣裳往武兆身上一盖,便愤愤地起身走了出去……个人爱好虽然重要,但坏了差事可就再也没机会玩了。

大门忽的打开,风雨声便裹挟着潮湿的气息冲了进来,刘守备接过手下递上的蓑衣,怒气冲冲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些猪猡都叫起来!”手下人赶紧下去传令。

“真晦气!”刘守备紧了紧蓑衣的领子,怒骂一声。便大步买入雨幕之中。偌大的厅堂中,只留下玉体横陈、花花绿绿的武兆一人躺在那儿……

……

“下雨了!”守卫举着火把冲进来,没人声地嚎丧道:“都快起来,把场院里的粮食收了!”

劳累一天的战俘们困倦欲死,睡得跟死猪一般,那是这点动静可以吵起来的?

火烧火燎的守卫顿时火冒三丈。一边尖叫道:“拆铺啦!都起来!”一边用带着铁箍的木棒劈头盖脸乱打一气:“妈的!还躺着,猪猡!”

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和棒打,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地空气里,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打呵欠,叹气,叫喊,找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乱七八糟、鸡飞狗跳。

“别穿了。淋不死你们这群秦兽!”撵鸭子一般地将囚犯赶出去。还不忘威胁“冲跑一粒粮食,统统三天别想吃饭!”

半裸着、甚至赤裸着的战俘们被披着蓑衣的守卫撵到村东头地场院上。将一捆捆等待打场的稻子,往村西头的仓库里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