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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应许之地通往美国世纪的大门(第4/19页)

就像布什内尔预言的那样,这个威胁从未走远。野蛮造成的威胁在战前时期被媒体和教会大肆宣扬,到了内战时期,又被重新解读成给予联盟道义和实质支持的一个重要论据。在内战之后的“机器政治”时代,面对着随之而来的腐败问题,美国的未来似乎的确面临更真实的恐惧。奴隶制虽遭废除,但毕竟导致了布什内尔抱怨过的社会退步和精神颓废。即使在战后时期,奴隶制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全是南方独有的问题,而是已经开始向西部扩散。在19世纪晚期,布什内尔的恐惧得到了证实,社会退步的顽疾似乎有了新的表现形式,在全国范围内更强有力地传播开来。

19世纪70年代,南卡罗来纳州被派克一再诟病的这种政治上的种族无保障问题也出现在了北方各州,尤其是纽约市。在纽约市,民主党的政治机器在种族平等的问题上一直固执地持反对态度。即便撇开种族问题不谈,纽约的政治图景也丝毫没有改善。60年代晚期到70年代早期,纽约民主党国会议员威廉·特威德(William M. Tweed)及其同伙——即臭名昭著的“特威德集团”——在位于纽约市东十四街上的总部坦慕尼协会会堂里运作着一个复杂的贿赂、回扣、竞选以及金融诈骗系统,从中捞得上千万美元的好处(图35)。当然,“老板”特威德的这些金融诈骗活动也带着点“罗宾汉”式劫富济贫的成分。他的非法收益中,有一些以教育和实际援助的名义(有时候是以大幅增加收入的形式)拨给支持他的选民——主要是爱尔兰移民,也有一些用在民用设施建设上。但那都是些非常昂贵的设施,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始建于内战爆发、于1880年竣工的纽约法院。

在现代人眼中,特威德这种公然挪用公款牟取私人利益的做法可能并没有多么不寻常。1873年的全球金融恐慌加剧了金融腐败,格兰特的政权日渐倾颓,因而在当时的人看来,特威德的举动也不算特别出格。“特威德集团”虽然也带来了一定的涓滴式经济效益,但他们远不是亚瑟王的那些高贵伟大的圆桌骑士,而是海勒姆·惠特利称之为“欺诈和恶行”的那个时代的典型人物。惠特利认为这种欺诈的推动力正是移民。他抱怨“几乎所有国家的移民都在不断踏上我们的土地”,其中许多人“今天是欧洲的重罪犯,明天就成了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无政府主义者、伪造者、造假者和小偷每年都在增加”,其中不少人都是“野心勃勃的穷人,实现了他们靠先前的卑微手段所不能实现的生活”。

图35 《石壁不足以为囚牢》(托马斯·纳斯特)。尽管托马斯·纳斯特关于南方解放黑奴和白人至上主义的漫画在19世纪中叶广为流传,但他其实是因为不断刻画“特威德集团”犯下的政治和金融腐败而名声大噪。这幅漫画出现在弗兰克·莱斯利《画报》的1872年1月6号那期上。在这幅画中,“头儿”特威德一半身子在监狱内,一半在监狱外,暗示“没有监狱能装得下这个头儿”。事实上,特威德的最终结局的确是进了监狱,并且于1878年死在监狱里。由美国国会图书馆印刷品与照片部友情提供(LC-USZ6-951)。

在惠特利看来,“贫穷和疾病都有各自的据点,而罪恶却悄悄潜入,无处不在”[6]。他在回忆录中指出,这种罪恶主要从国外潜入。但他必定也知道,美国本土的罪恶同样无孔不入,并且势力愈加强大。在许多方面,惠特利的回忆录都毫不掩饰地选择去强调或者隐瞒一些事实,例如他对自己在执法机关的工作就讳莫如深。他选择着重讲述那些北方城市的走私者、伪造者和犯罪集团,对自己的机构在南方重建中的所作所为只字不提。在这方面,他跟随或者至少说是认可了当时整个美国的一种趋势,对南方的事务感到沮丧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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