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高祖本纪第八（第9/14页）

淮阴侯韩信受命向东攻打齐国以后，还没有渡过平原城的时候，汉王派遣郦食其前往游说齐王田广，田广反叛楚国，和汉订立和约，共同进攻项羽。韩信采用蒯通的计策，趁机袭击而攻破了齐军。齐王烹杀了郦食其，向东逃跑到高密县。项羽听说韩信已经发动黄河以北的军队攻破齐国和赵国，并且准备向楚国进攻，就派遣龙且和周兰率领军队前去攻打韩信。韩信和他们交战，他部下的骑兵将军灌婴攻击楚军打垮了楚军，杀死了龙且。齐王田广投奔了彭越。在这个时候，彭越率领军队居住在梁地，往来转战使楚国的军队疲于奔命，并且断绝了项羽军队的粮食供给。

四年，项羽就对海春侯大司马曹咎说：你要谨慎地守住成皋。

如果汉军前来挑战，千万不要和他们交战，只要不让他们能够向东发展就可以了。我在十五日内一定能够平定梁地，那时再来和将军会合。于是项羽率军在行进中攻打陈留、外黄、睢阳，攻克了它们。汉军果然多次向楚军挑战，楚军坚守不出，派人羞辱他们五六日，大司马被激怒，率军渡过了汜水。当楚国士卒渡河刚渡了一半的时候，汉军向他们发动了攻击，打败了楚军，获得了楚国所有的金玉财货。大司马咎和长史欣都在汜水岸边自刭。项羽到达了睢阳，听说海春侯的军队被打败，就率军回师。汉军正在荥阳的东面围攻钟离繻，项羽来到，汉军全都逃奔到险阻地带。

韩信打垮了齐国以后，派人对汉王说：“齐国是靠近楚国的边远地区，我的权力轻，假若不立为代理齐王，恐怕我不能安定齐国。”汉王想要攻伐他，留侯张良对汉王说：“不如顺其意而立他为王，使他能够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守卫齐地。”就派遣张良拿着印绶去封立韩信为齐王。

项羽听说龙且的军队被韩信消灭，就很惊恐，派遣盱台人武涉前去劝说韩信。韩信没有听从。

楚、汉相互对峙了很久而没有决出胜负，壮年男子苦于军旅兵役，老弱疲于转运军粮，汉王和项羽相互在广武之间对话。项羽想要和汉王单独挑战。汉王历数项羽的罪恶说：“当初我和项羽一同接受怀王的命令，说首先进入并平定关中地区的人就被封为关中的王，项羽违负盟约，封我为蜀汉地区的王，这是第一条罪状。项羽假称诏令杀害卿子冠军宋义而提升自己为上将军，这是第二条罪状。项羽已经解救了赵国的围困，本来应当回师述职，却擅自强迫诸侯率军入关，这是第三条罪状。怀王约定进入秦地后不许施暴掳掠，项羽烧毁了秦国的宫室，挖掘了始皇帝的坟墓，把秦国的财富据为己有，这是第四条罪状。又逞强杀害了秦国投降的国王子婴，这是第五条罪状。运用欺诈的手段在新安活埋杀害了秦国子弟二十万人，却封他们的将领为王，这是第六条罪状。项羽把他的部将们都封在条件好的地区为王，而迁贬驱逐这些地区原有的君主，促使他们的臣下为争王位而成为叛逆的人，这是第七条罪状。项羽把义帝驱逐出彭城，把这里作为自己的都城，剥夺了韩王的国土，把梁、楚的地方合并在一起而自己占有，多分给自己封土，这是第八条罪状。项羽派人在江南暗杀义帝，这是第九条罪状。总之你身为人臣而弑杀君主，诛杀已经投降的人，处理政事不公平，主持盟约不守信用，这是天下人所不能容忍的，是大逆不道，这是你的第十条罪状。我用扶持正义的军队而联合诸侯诛杀残暴的贼子，驱使犯罪服刑的人击杀项羽，何苦要和你单身独战！”项羽听后非常愤怒，埋伏下弓弩射中了汉王。汉王胸部受伤，却用手捂着脚，说：“贼虏射中了我的脚趾！”汉王因受创伤而卧床养病，张良坚决请求汉王起床去慰劳军队，以此来安稳士卒的情绪，不使楚军占胜利的威势压倒汉军。汉王出来到军中巡视，汉王的病伤更加严重了，因此急驰进入成皋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