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高祖本纪第八（第13/14页）

陈豨的部将赵利据守东垣，高祖率军攻打他，当时没有攻克。过了一个多月，有士卒骂高祖，高祖被激怒。等到东垣城投降，高祖命令找出骂高祖的人斩杀了他们，没有跟着骂的人宽恕了他们。在这时就把赵国山北地区分割出来，立皇子刘恒为代王，定都晋阳。

春天，淮阴侯韩信在关中谋反，被夷灭三族。

夏天，梁王彭越谋反，被废除了王爵而迁贬到蜀地；他又想再次谋反，结果被夷灭三族。立皇子刘恢为梁王，皇子刘友为淮阳王。

秋天七月，淮南王黥布反叛，向东侵并了荆王刘贾的国土，向北渡过了淮河，楚王刘交逃到薛城。高祖亲自前往征伐黥布，立皇子刘长为淮南王。

十二年，十月，高祖在会甀攻打黥布的军队以后，黥布逃走，就命令其他的将军追击黥布。

高祖回归关中，路过沛县，停留下来。在沛宫中设置酒宴，召来所有的故人父老子弟纵情畅饮，征集到沛地一百二十个少儿，教他们唱歌。酒酣的时候，高祖亲自击筑奏乐，自己作诗歌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命令那些唱歌的少儿们练习和唱这支歌。高祖就在歌儿们的唱和中起舞，慷慨伤怀，洒下了行行热泪。高祖对沛地的父兄们说：“在外的游子一想到故乡就感到悲伤。我虽然定都在关中，但将来死后我的魂魄还会喜欢思念沛地。而且朕是以沛公的职位来诛除暴逆，才拥有了天下，因此要把沛地作为我的汤沐邑，免除沛县百姓的赋税徭役，世世代代不必交税服役。”沛县的父兄及长辈妇女和故交旧友们每日高兴痛饮极尽欢宴，讲述过去的旧事取笑作乐。十几天以后，高祖准备离去，沛县的父兄们恳请婉留高祖。高祖说：“我带的人很多，父兄们不能承担起他们的供给。”于是离去。沛县人们把县中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到县西进献。高祖又停留下来，就在城外设置了帷帐而和他们饮酒三日。沛县的父兄们都叩首向高祖请求说：“沛县有幸能免除赋税徭役，但是丰邑还没有能免除赋税徭役，请陛下可怜可怜他们吧。”高祖说：“丰邑是我所生长的地方，是我最不能忘却的，我只是因为他们随从雍齿反叛我而附归于魏的缘故才不予免除。”沛地父兄们坚持恳请，丰邑才一同免除了赋税徭役，一切比照沛县。于是封沛侯刘濞为吴王。

汉将领兵在洮水南北攻击黥布军队，都把黥布的军队打得大败，追到了黥布，并在鄱阳把他斩杀。

樊哙另外率领军队平定了代地，在当城斩杀了陈豨。

十一月，高祖从征伐黥布的军中回到了长安。

十二月，高祖说：“秦始皇帝、楚隐王、陈涉、魏安矨王、齐缗王、赵悼襄王都断绝了继嗣没有后代，赐予他们各十家人负责为他们守护冢墓，其中秦皇帝增为二十家，魏公子无忌减为五家。”赦免代地那些被陈豨和赵利所劫持强迫跟从他们谋反的官吏和平民，都不追究他们的罪责。

投降于汉军的陈豨部将说陈豨谋反的时候，燕王卢绾派人到陈豨的住地，和他暗中一起谋划。皇上派遣辟阳侯审食其迎请卢绾，卢绾称病不肯前来。辟阳侯回到长安，详细地说明卢绾造反的事确有些端绪。二月，派遣樊哙和周勃率领军队攻打燕王卢绾。赦免燕国那些参与谋反的官吏和平民。立皇子刘建为燕王。

高祖在攻打黥布的时候，曾被流矢击中，在行军途中伤口发作，病得很厉害，吕后请来一位好医生。医生入宫觐见，高祖问医生病情。医生说：“您的病能够治愈。”因此高祖辱骂医生说：“我以一个布衣平民的身份提着三尺宝剑取得了天下，难道这不是由于有天命吗？我的命运既然是上天决定的，即使是扁鹊来临对我的命运又有什么益处呢！”于是就不让他治病，赏赐了他五十斤黄金了事。事后吕后问高祖：“陛下百年之后，假使萧相国也死了，让谁代替他做相国呢？”皇上说：“曹参可以。”吕后又问曹参以后的事，皇帝说：“王陵可以，然而王陵过于耿直，陈平能够协助他。陈平的智略有余，然而他却难以单独胜任。周勃为人稳重仁厚而缺乏文化素养，但是使刘氏天下能够得到安定的人一定是周勃，可以任命他担任太尉。”吕后再问以后的事，皇上说：“这以后的事也不是你所能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