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3页)
“的确如此。我确实不应该说得那么刻毒,可是我既然事先存了偏见,自然难免如此。有件事我要请教你。你说我应该不应该把韦翰的品格说出去,让朋友们都知道?”
班纳特小姐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当然用不着叫他太难堪。你的意见如何?”
“我也觉得不必如此。达西先生并没有允许我把他所说的话公开向外界声张。他反而吩咐我说,凡是牵涉到他妹妹的事,都要尽量保守秘密;说到韦翰其他方面的品行,我即使尽量对人家说老实话,又有谁会相信?一般人对达西先生都存着那么深的成见,你要叫别人对他有好感,麦里屯有一半人死也不愿意。我真没有办法。好在韦翰马上就要走了,他的真面目究竟怎样,与任何人都无关。总会有一天真相大白,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讥笑人们为什么那么蠢,没有早些知道。目前我可绝口不提。”
“你的话对极了。要揭露他的错误,可能就会断送了他的一生。也许他现在已经后悔,痛下决心,重新做人。我们千万不要弄得他走投无路。”
这番谈话以后,伊丽莎白的烦乱的心境平静了下来。两星期来,这两件秘密心思一直压在她的心头,如今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她相信以后要是再谈起这两件事来,不论其中哪一件,吉英都会愿意听。可是这里面还有些蹊跷,为了谨慎起见,她可不敢说出来。她不敢谈到达西先生那封信的另外一半,也不敢向姐姐说明:他那位朋友对姐姐是多么竭诚器重。这件事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她觉得除非把各方面的情况里里外外都弄明白了,这最后的一点秘密才可以揭露。她想:“这样看来,如果那件不大可能的事一旦居然成了事实,我便可以把这件秘密说出来,不过到那时候,彬格莱先生自己也许会说得更动听。要说出这番隐情,不等到事过境迁,才轮不到我呢!”
现在既然到了家,她就有闲暇的时间来观察姐姐的真正心情。吉英心里并不快活。她对彬格莱仍然未能忘情。她先前甚至没有幻想到自己会对他钟情,因此她的柔情蜜意竟像初恋那么热烈,而且由于她的年龄和品性的关系,她比初恋的人们还要来得坚贞不移。她痴情地盼望着他能记住她,她把他看得比天下任何男人都高出一等,幸亏她很识时务,看出了他朋友们的心思,这才没有多愁多恨,否则一定会毁了她的健康,扰乱了她心境的安宁。
有一天,班纳特太太这么说:“喂,丽萃,这一下你对于吉英这件伤心事怎么看法呢?我可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那天就跟我妹妹说过,我知道吉英在伦敦连他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唔,他是个不值得钟情的青年,我看她这一辈子休想嫁给他了。也没有听人谈起他夏天会回到尼日斐花园来,凡是可能知道些消息的人,我都一一问过了。”
“我看他无论如何不会再住到尼日斐花园来。”
“哎哟,听他的便吧。谁也没有要他来;我只是觉得他太对不起我的女儿,要是我做吉英,我才受不了这口气。好吧,我也总算有个安慰:我相信吉英一定会伤心得把命也送掉,到那时候,他就会后悔当初不该那么狠心了。”
伊丽莎白没有回答,因为这种想入非非的指望,并不能使她得到安慰。
没有多大工夫,她母亲又接下去说:“这么说来,丽萃,柯林斯夫妇日子过得很舒服啊,可不是吗?好极好极,但愿他们天长地久。他们每天的饭菜怎么样?夏绿蒂一定是个了不起的管家婆。她只要有她妈妈一半那么精明,就够省俭的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决不会有什么浪费。”
“当然,丝毫也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