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鹬蚌相争(第12/15页)

平等派士兵起义

这次伟大的胜利之后,革命运动终于可以自由行事,每个人的激情、希望和梦想都变得更加大胆。在该派的较高阶层中,在下议院中,在军官们的大会议中,提出了明白和切实可行的共和制计划。哈里·文、勒德洛、哈斯里格、马丁、斯科特、哈钦森等人,过去若有人告他们反对君主专制,他们都不予理睬,现在则公然表示出藐视的态度。他们全部言行的准则是“主权属于人民”,在他们看来,任何迁就国王的想法都是叛国。在平民和军队中间,大众的激情既普遍又强烈。四面八方都有改革派涌现出来,他们的要求无边无际,可以不尊重任何法律,可以推翻任何现状。人们越是浑然无知,越是默默无闻,就越自信。每天都有许多请愿书和小册子出现,向四面八方发出威胁。许多热情并没有什么完整有力的理论作为指导,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计划为中心。很多众望所归的英雄们全是共和派,他们的思想和愿望远超政治革命,他们的目的在于改革社会以及社会中人与人的关系、风俗习惯和感情。不过在所有这些举动之中,他们的见解不免狭隘而混乱。有些人只是专注于重要但枝节性的维新,例如废除贵族或律师的特权;有些人满足于虔诚的宗教梦想,例如盼望基督降临,统治世界;又有所谓“唯理派”,要求每个人依照理性行事;还有人讨论实行权利和财产的绝对平等。他们的敌人用“平等派”这个绰号来称呼他们,但是他们坚决不承认这个名称,因为他们既没有形成一个信仰相同的系统,也不是一个急于向着具体目标前进的派系。他们是市民或士兵,是梦想家或善于诡辩的政论家,全都酷爱革新,虽有热情却无计划。他们有着模糊的、本能的平等要求,有着朴素的独立精神,这就是他们的共同特点。他们曾先后做过各派的后盾,也对各派构成过威胁。各派不得不一边利用他们,一边欺骗他们。

克伦威尔最善于利用他们,也最会欺骗他们,谁也没有像他那样受到这些默默无闻但颇具实力的热心人的信任。他在这些人当中找到了许多有用的人才,如艾尔斯、埃文森、贝里、塞克斯比、谢泼德、怀尔德曼等人,他们是鼓动者委员会的主要成员。只要克伦威尔中将说句话,他们就鼓动军队反对国王或议会。这些人中属利尔伯恩最难驾驭,他曾因不服从命令而脱离军队,他不轻信人言,却最相信克伦威尔。克伦威尔不止一次利用他的勇敢来反对长老会派。但当长老会派的毁灭已成定局,独立派已把国王、议会和伦敦市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独立派领袖们的地位,特别是克伦威尔的地位就开始受到影响了。现在轮到他们招致不信任了。胜利者不去巩固并发展上帝的事业,反而去和罪犯做朋友,与他们商谈条件。第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就是国王,两年来,一些虔诚的信徒早就号召要在他头上报仇雪恨,但他居然狂傲到拒绝那些本来就不该向他提出的条件。最近发生的事情,国王不但没有因此受到损失,反而恢复了他的权利和光荣。在将军们的同意之下,他回到汉普顿宫,他过去的顾问官们如里奇蒙、赫特福德、卡佩尔、南安普顿等人又赶回来伺候他,好像他快要重获君权似的。克伦威尔和艾尔顿有时亲自去见国王,有时打发人去送信给他,来往得很密切,有人看见他们两人在公园陪国王散步,连他们的家眷,如克伦威尔夫人、艾尔顿夫人、惠利夫人,都曾在汉普顿宫觐见过国王,国王用很隆重的礼节招待她们。这样的亲近,未免太不像话;这样的屡次会商,只能意味着谋反。在共和派及狂热人士中,特别是在士兵们的会议上,天天都说这样的话。贵族将利尔伯恩监禁在伦敦塔的牢狱里,禁止他说话,禁止他散布小册子。他在监牢里写信给克伦威尔,说道:“你若仍然轻视我的警告,你要知道我将尽自己所能来反对你,使你的命运发生你很不喜欢的改变。”[ 信上日期是1647年8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