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国妖艳川岛芳子 第二章(第38/48页)
菜上桌了。水陆俱陈的佳肴,圆桌面摆个满满当当,暂时解了围。
来的人济济一堂,芳子还是笼罩在一片虚假的逢迎中。
政途岌岌可危。
她在无数的危难之中欺骗着自己,有点累。十载事,惊如昨,但不能倒下去!还得继续“角力”。累!
气氛还是欢乐的。
只耐不住隐隐的伤痛。
她嘴角泛起古怪的微笑。
若无其事,把一个针筒和一些白色溶液自旁边的抽屉取出来。
然后,向众人一瞥,只信手撩起灰长袍下摆,卷起裤管,就在小腿上打了一针。
完全不当作一回事。
举座鸦雀无声,目瞪口呆。
她闭目幽幽叹一口气。一张眼,重新闪着亮光。众目睽睽之下,她只把针筒收好。
芳子环视各人,微侧着头:
“伤口一痛,就得打这个。打完不能喝水。来,大家干杯!”
她把酒杯举起来敬饮。
一点疾飞的火光,把酒杯打个正着。玻璃碎裂,琥珀色液体溅湿芳子上翻的白袖管。
是枪弹!
乔装为仆人、宾客,或送礼随从的抗日革命分子发难了,开始狙击。
匣枪一抖一抖地跳动。火器发作,满室是刺鼻的烟。
芳子抖擞过来,非常机警,马上滚至桌子底下。
革命分子先取宇野的副官,及后的目标,全是日本军官。
这次的计划,头号敌人自是宇野骏吉和川岛芳子。谁料宇野骏吉早着先机,听到一点风声,他没出现!
来人到处寻找芳子,但被她射杀。
寿筵摇身一变,成为战场了。一片混乱,杯盘狼藉浴血,死伤不少。
芳子大怒。
她的枪法没失准,在桌下向其中两人发射,皆中。
一个大腿中弹,失足倒地,帽子跌下,露出一张脸来。
——她认出了!
是他?
是云开!
自从那个晚上,云开一下子在世上消失。他不再唱戏,宁可不吃这碗饭,把前途砸了,也不屈不挠。
芳子也因此对梨园的角色特别地恨。马连良、程砚秋、新艳秋、白玉霜……都吃过苦头,被勒索、侮辱过。但凡演猴戏的,她都爱召来玩儿——但其中再也没有他!
每个角儿,在舞台上都独当一面,挥洒自如,只是人生的舞台上,芳子就远远在名角之上了。
谁料她也是一个被玩儿的角色?——
印象最深刻,拿他没办法的一个男人,竟纠党对付她来了。
她发觉是云开,一时间,不知好不好再补上一记,恨意叫她扳动手枪,怯意反让她软弱了——是怯!
面对那么义无反顾的小伙子。他吃过多少碗干饭?享过什么荣华?就舍下台上的风光去打游击?
此时,局面已为芳子及宪兵控制了。宇野骏吉的副官受了重伤,但他领了一个队,在外头布防——是上司的先见。
宇野骏吉竟没打算把这险恶向芳子知会一下呢。
突袭的革命分子,死的死,一干人等,约二十多,全被逮捕。
芳子在废墟似的现场,目送云开也被带走。
他的腿伤了,不停流血,寸步难行。宪兵架着他,拖出去。
地面似给一管粗大的毛笔,画上一条血路。
芳子在人散后,独自凝视那鲜红淋漓一行竖笔,直通东兴楼的大门。
一股莫名的推动力在她体内冲激——即使他是罪魁祸首……芳子霍地站起来。
夜更深了。
当芳子出现在天津军备司令部的牢房外,当值军官恭敬地接待她。
芳子一点权威犹在。她还是被尊为“金司令”的,只趁有风好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