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之前世今生(第29/55页)

那叉竿是怎么一回事呢?

记得一个春光明媚时分么?

从前。

(金莲打扮光鲜,单等武大出门,就在门前帘下站立。约莫将及他归来时,便下了帘子,自去房内坐的。

那一天,她也如常地拿着叉竿放帘子,忽然起了一阵风,将叉竿刮倒。她手擎不牢,不端不正却打在那人头巾上了。

看那人,头上戴着缨子帽儿,金玲珑簪儿,金井玉栏杆圈儿。长腰身,穿绿罗褶儿。脚下细结底陈桥鞋儿,清水布袜儿。腿上勒着两扇玄色挑丝护膝儿,手里摇着洒金小扇儿。风风流流,从帘子下向潘金莲丢个眼色儿。)

Simon无端被一件重坠之物打中,骤停了舞步,待要发作,想不到在阁楼,有个妖娆美貌的女人,也有廿多岁了,一头松松鬈鬈的黑发,微蹙八字眉,三白眼,粉浓腮艳。

隔远看不清,便一步一步一步地走上去。撇下众女不管,猎艳而来。眼神一直未曾离开过,她有点张惶,但更多的是春意,未开言,先赔笑。身段圆熟,腰特别地细,在一套复古的时装轻裹下,藏不住这个秘密。

见她粉脸生花一如古画,Simon有点魂飞魄散。他也阅女无数,然而,这般追不上时代的、过时的美女,时光倒流,还没上手,先自酥了半边,那怒气早已钻入爪哇国去了。颜面一变,笑吟吟地,不言不语。

她也一直地看住他上来。

看住他把长链子,笑吟吟地擎在掌心。那是一双手指修长的手,不安分、佻挞而挑逗。他一身的黑,墨镜未曾除下过,背后潜藏着如何焚人的目光?

单玉莲轻道:

“你还我!”

“还什么?”他笑,“我在地上拾到的。”啊,是这声音,她熟悉的声音。是他!

“我跌的。”

Simon故意调戏:

“你不是‘跌’,你是故意‘扔’下去。”

“对不起,官人。”她竟向他赔个不是,“是我一时不小心,被风吹失手,才会误中你,不是故意的。”

他觉得很有趣,便继续:

“那么,算是我故意被你扔中吧。”顺势把她拉近栏杆下望,“你看,舞池人这么多,要很幸运方才中招。这就是缘分。是不是很老土?”

她往下一瞧,刚好与女人们的目光短兵相接。虽则她们还是在放荡地舞动着,不过舞伴却另有出路了。目光中不免有妒恨,在笑:

“Simon你看你的taste!”

单玉莲咬着唇一笑,呀,多么地相似:她们不也曾各自偷偷地苦缠细裹,造就一双尖趫趫金莲小脚么?不是白绫高底,便是红绫平底,鞋尖儿上扣绣了鹦鹉摘桃,或斜插莺花,鸳鸯戏水,纱绿与翠蓝的锁线,精细的造工。也有出奇制胜,暗中安放了玫瑰瓣儿,小格中藏了梅花印子儿,一步一印。争妍斗丽,陪伴西门庆玩耍,踢气球呢。一个捎头,一个对障,拗踢拐打,扭腰摇臀的,不过要讨男人欢喜。

单玉莲眼角向他一飞,问:

“咦?都是官人的妻妾呢。”

妻妾?

Simon但觉这个女人,跟他来一套新鲜的,便过招了。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她笑:

“别耍了。”一壁施个礼,“官人万福!”

他也笑。端详她一阵,放浪地:

“娘子,有礼!”

这个古意盎然的美女。正中下怀,正合胃口。她跟她们不同。越是含敛,末了越是放荡——因为她总得有个发泄的地方。一发不可收拾……

Simon便把长链往单玉莲腰间一绕,先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