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艺术(第3/6页)
这种新的建筑物允许开大扇的窗户。在12世纪,玻璃还是一种非常珍稀的奢侈品,私人建筑安装玻璃窗的非常少,就连贵族的城堡也四壁洞开,因而阻挡不了穿堂风的长驱直入,这就是为什么那时的人们在室内室外都穿毛皮衣服的原因。
幸运的是,古代地中海人民熟悉的制作彩色玻璃的技术并未完全失传,此时又重新兴起。不久之后,哥特式教堂的窗户都安上了这种小块的彩色玻璃,拼成了《圣经》中的故事,并用长长的铁框固定起来。
就这样,辉煌壮丽的上帝新家,挤满了如饥似渴的信众,这使得宗教重新焕发了空前绝后的生命力。为打造这“上帝之家”和“人间天堂”,人们不惜使用最好的、最昂贵的、最惊奇的材料。那些从罗马帝国毁灭后就长期失业的雕塑家们,现在又小心谨慎地重返他们高贵的艺术事业。正门、廊柱、扶垛与飞檐上,满满地刻着上帝和圣人们的形象。绣工们也开始制作装饰墙面的挂毯,珠宝商用他们最精湛的手艺装点圣坛,使之无愧于信徒们的最虔诚的崇拜。画家们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惜因为找不到适当的作画材料,他们只能扼腕长叹。
正因如此,一段故事留传下来。
在基督教初期,罗马人用小块彩色玻璃拼成图案,以此装点他们的庙宇房屋的墙和地,但是这种工艺难度很大,这让画家们难以表达自己的情感。所有尝试过用彩色积木拼图的孩子们都体会过与这些画家相同的感受。因此,镶嵌工艺在中世纪除了俄罗斯之外,便已失传了。在君士坦丁堡陷落后,拜占庭的镶嵌画家纷纷逃往俄罗斯,继续为东正教的教堂作装饰,直到布尔什维克革命后,一切教堂的修建都停止为止。
当然,中世纪的画师们可以把彩色颜料用熟石膏水调制,涂在教堂的墙上。这种用“新鲜石膏”作画的新方法(通常称为“石膏壁画”)流行了好几个世纪。今天,它就像手稿中的微型风景画一样稀有。现代城市几百个画家中,也许只有一个可以成功调制这种颜料的。但是,在中世纪,没有别的选择,画家们无一例外地都成了石膏壁画的画工。可是,这种调料法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缺陷。用不了几年,要么石膏从墙壁上脱落,要么湿气破坏了整个画面,就像湿气会损坏我们的墙纸一样。人们绞尽脑汁,试验了各种各样的介质来取代石膏涂料。他们曾经用酒、醋、蜂蜜、鸡蛋清等来调制颜料,但是效果都不能令人满意。这些尝试一直持续了1000多年。中世纪画家能够很成功地在羊皮纸手稿上绘画,但是如果在大面积的木料或石块上作画,颜料就会发黏,这使他们一筹莫展。
在15世纪上半叶,这一困扰画家们多年的难题终于被荷兰南部的扬·范艾克与胡伯特·范艾克解决了。这两位著名的弗兰芒兄弟用特制的油调兑颜料,这使得他们能够在木料、帆布、石头或其他任何材质的底版上放心地作画。
不过这一时期,中世纪初期的宗教热情已经成为了过去。富裕的城市自由民已取代教会的主教,成了艺术的保护者。由于艺术通常为谋生服务,于是艺术家们开始为这些世俗的主子们工作,给国王、大公、富裕的银行家们作画。没用多长时间,新的油画技法风靡整个欧洲。几乎每个国家都发展出自己独特的画派,这些画派的肖像画和风景画反映当地人民独有的艺术趣味。
比如在西班牙,有贝拉斯克斯在描绘宫廷小丑、皇家挂毯厂的纺织女工及所有跟国王和宫廷有关的人物和主题。在荷兰,伦勃朗、弗朗斯·海尔斯及弗美尔却在描画商人家中的仓房、他衣衫不整的妻子和健康肥胖的孩子,以及为他带来巨大财富的船只。在意大利,那是另一番气象,由于教皇陛下依然是艺术的最大支持者,米开朗基罗和柯雷乔仍在全力刻画着圣母玛利亚和圣徒们。在英国,贵族是最有钱有势的阶层;在法国,国王高于一切,所以在这两个国家,艺术家就为国王陛下美丽的女友和官场上的显贵作肖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