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敦煌:神与人,哀伤与辉煌(第5/6页)
《敦煌》主要讲述了一位年轻人的一生。他参加科举考试后名落孙山,便来到敦煌,在西部边疆过着艰辛的生活。我们快到景点时,司机指着远处地平线上一条细细的黑线给我们看。不一会儿,那条黑线铺开,连成一片,遮蔽了正午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飞舞的黄沙,打在身上生疼。狂风把人们从自行车上吹落,连我们乘坐的小汽车都被刮下路基。即使躲在车里,我们的身上还是落满了沙尘。两个多小时后,风势渐小,虽然沙尘依然飞扬,能见度很低,但司机坚持慢慢地往前开动汽车。
敦煌白马塔
当我们终于到达影视城时,才发现这地方几乎空无一人。我们推开巨大的城门,买了门票,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就好像是两个穿越时空的神枪手。几匹马畏缩在一面土墙下避风,酒吧里空空如也,茶馆中也不见人影。我们沿阶梯登上城墙,眯起眼睛抵挡着飞沙。
从这里再往西就是古老帝国的边界。2100年前大汉王朝最初在敦煌设立军事要塞时,把长城又往西延伸了100公里,这样他们就无需三更半夜起床对付前来骚扰的小股蛮夷。我们从城墙上下来,朝着古老的边境方向前进。
因为时间充裕,不必急着赶路,所以我们决定中途再去参观另外一个地方。离开影视城15公里后,我们拐下公路,行驶两公里穿越无路可循的戈壁滩来到一条狭长的山谷边。我们从山谷边的停车场沿着阶梯向下,来到崖壁上的一组洞窟前,向下俯瞰便是党河。因为我们之前在敦煌东部参观过的莫高窟又称“千佛洞”,所以,我们现在即将参观的这些洞窟被称为“西千佛洞”。
大门紧锁,我们便大声喊叫,由此引来了洞窟管理员。他把我们领进了办公室。负责人说这些洞窟不对游客开放,但他随即又卖给了我们门票,管理员这才把我们带回到洞窟前。
敦煌影视城
洞窟大约有二十个左右,大部分都很小。墙上的壁画与莫高窟的相比,要简单得多,但其艺术价值毫不逊色。20世纪中国最著名的艺术家张大千,就曾在这些洞中待了好几年,以使他的绘画和墨彩技法臻于完善。我们在这里逗留了一个小时,然后继续上路。
我们继续西行,一个小时后一片绿洲突然映入眼帘。路边一条清澈透明的小溪水流潺潺,灌溉着周围的葡萄园和果园。绿洲那边的沙漠中有座小山,经年不倒的阳关烽燧耸立在山顶。道路就消失在烽火台之下。两千多年前,敦煌设为西部重镇时,阳关成为中国边境最后一个前哨,只有佛教徒和商人才敢越过此地踏上险途。
阳关位于敦煌以西75公里处,它是丝绸之路两大重要关隘之一。几千年来,中国人从昆仑山脚下的西域于阗国(今和田)进口最好的玉石。因此,运送玉石取道的那个关口就叫“玉门关”。到了汉朝,为了防止商客逃避过路关税,及防御入侵者围攻玉门关,政府又设置了另一个关隘。因为第二个关口在玉门关南面,因此它称为“阳关”。在汉语中,“阳”意为“阳光照耀的,阳面的”,也指“南面”。
这两大关隘中,阳关最令人感慨万千。有哪一个中国人没听说过8世纪唐代大诗人王维写的一首诗呢?他在渭城送别朋友踏上丝绸之路时写道:
阳关
送元二使安西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我和芬恩极目远望:王维说的不错,关口那边没有一个我们认识的人。
虽然阳关标志着古代中国的最西端,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人不想继续拓展领土。往西400公里,中国人在人们谈之色变的罗布泊荒原的腹地设立了楼兰重镇。高僧法显和玄奘都曾穿越罗布泊,而马可波罗也考察过此地,但是三人都认为这片地方诡异神秘。马可波罗写道“游人须结队成行以互相保护”。因这里地貌瞬息万变,故游人在晚上睡觉前必须插个牌子,指示好要去的方向,以免醒来后走错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