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城南义庄(第2/3页)
眼看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而山里本来就比较黑,但龙哥却并没有要就此饶了马大犇的意思。就在龙哥准备新一轮动手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大风吹动着帆布,又像是一个没有舌头的人发出的哈气声。而且这声音以非常快的速度在马大犇身边蹿来蹿去,中间还夹杂着诸如“哎呦”、“哇呀”之类的叫喊声。这些叫喊声却都是龙哥和他的跟班发出来的。听上去,好像是那怪声正在攻击龙哥等人一样。
马大犇眼神已经有些模糊,他只看见龙哥慌张地好像在寻找什么,但又莫名其妙地摔倒,时而发出惊恐带着哭腔的尖叫,时而又发出因为害怕而歇斯底里地狂吼:“是谁!到底是谁!你是人还是鬼?”
是人是鬼?呵呵,傻不傻呀,你他妈电视剧看多了吧…脑子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马大犇就好像虚脱了似的,再也撑不住,闭上眼晕了过去。
按理说,晕倒的人因为大脑皮层的休克现象,是不会出现梦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马大犇却好像梦见自己被一个长着牛角的巨兽拖着,无论自己如何挣扎,对方就是不松手。这个牛头怪长着一身棕色的长毛,每走一步都显得迟钝,却力大无比。马大犇想要叫喊,喉咙里却如堵了个馒头一样,完全发不出声。而这牛头怪拉着他走的这条路,看上去像是光线昏暗的森林,但周围却如蒸汽般缓缓流动,耳边还不断传来如蝙蝠拍打翅膀,或是某种野兽示威时发出的低吼声。
这个梦断断续续,尽管马大犇也知道这是个梦,却就是醒不过来。当这个牛头怪将他拉进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古式风格的大门后,马大犇眼前再次一黑,就什么感觉都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大犇脸上一阵凉意,鼻子里也突然被灌入了某种液体而被呛到。他剧烈地咳起来,动作太大,牵扯到自己的断腿,又是一阵钻心的疼。原来是有人在他脸上泼了一瓢冰凉的井水,这才让他醒了过来。
马大犇头疼欲裂,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山神庙的跟前,而是躺在一个有屋顶的地方。朦胧中,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但由于脑子还没有很清醒,他看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于是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你是那个牛头怪吗?”
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醒了?醒了就好。你是谁啊,为什么到这里来,为什么被那群人打得像个猪头?”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但语速较慢,听上去老气横秋。
马大犇费劲地撑着双手坐了起来,他的腿不能动,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腿被一左一右两根木棍夹在一起,裤腿也被剪开了一条大口子。昏暗的烛光中,他也能看到自己因为淤肿而变得有些紫红色的大粗腿,很像一根萝卜。
而趁着坐起来及烛光的照射,马大犇渐渐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他这才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是一个条石砌起来的台子,在他身边,这样的台子还有三四个。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些只有看戏时候才会见到的东西,例如一些小小的令旗,一根栓了很多白布条的好像幡似的东西,还有一些纸扎的纸人纸马。
别的还好,这纸人纸马把马大犇吓了一跳,尤其是那纸人在夜晚里,脸色发白,面带僵硬的微笑,看上去极其诡异。正自惊讶间,那个男人递过来一个水瓢,里边装着水,想必刚刚泼醒马大犇的,也是这个瓢。男人说道:“来,喝水,润润喉。”
马大犇知道,是眼前这个男人救了自己,起码是他帮自己固定好断腿的。于是接过水瓢大灌了几口,然后问道:“这是哪儿啊?是阴曹地府吗?刚刚那个牛头怪,是不是就是牛头马面那个牛头啊?”
男人呵呵一笑,回答道:“阴曹地府?你想多了,那儿的条件可没这里好。不过你说的也不算错,这的确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