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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沉地看看安迪。那戴猎狮帽的舔着一颗牙齿,说道:
“我们当然知道是谁干的。盖伊·波普干的。只不过我们发现米彻姆老爹时,盖伊已经在九天前得肺炎死了。”
“十一天。”巴顿说。
“九天。”戴猎狮帽的说。
“都过去六年了,安迪。爱怎么说都行,小子。你怎么就咬定是盖伊·波普干的呢?”
“我们在盖伊屋里找到了三盎司的小金粒,还有一些泥土。盖伊的地里从来没有出过比沙子大的金粒。老爹那儿却发现了好多次金粒,都是一本尼威特[1]重的。”
“好吧,就是这么回事儿,”巴顿茫然对我笑笑,“人总有健忘的时候,对吧?再仔细也没用。”
“条子那一套!”比尔·切斯厌恶道。他套上裤子,重新坐下穿鞋子和衬衫。穿好后他站起身,伸手拿了酒瓶痛饮一番,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放在木板上。他猛地向巴顿伸出一双毛茸茸的手腕。
“你们这帮家伙就是这么想的。拷上我,完事儿。”他粗声粗气道。
巴顿没理会,走到栏杆前,向下张望。“怪了,尸体会在这位置,”他说,“这会儿是没啥水流,但有水流的时候,是冲向水坝的。”
比尔·切斯放下手腕,静静道:“她自己干的,你个蠢货。缪丽尔水性很好。她潜到水里,游到木板下面,直接把水吸进肚里。只能这样。没别的法子。”
“我可不这么觉得,比尔。”巴顿温和地答道。他的眼神空荡荡,像新买的盘子。
安迪摇头。巴顿看着他,狡黠一笑。“又挑刺儿,安迪?”
“是九天,我告诉你。刚倒推过。”那戴猎狮帽的男人悒悒道。
医生一挥手臂,摸着脑袋走开了。他用手绢捂着嘴又咳了一阵,还像之前一样,深情地注视着手绢。
巴顿朝我眨眨眼,向栏杆外吐了口痰。“咱讨论这件事吧,安迪。”
“拖着死人去水下六英尺深,你试过吗?”
“没有,倒真没试过,安迪。那为什么不能用绳子呢?”
安迪一耸肩。“用绳子的话,尸体上会有痕迹。要是都暴露到这分上了,还瞎起劲掩盖个啥啊?”
“时间问题,”巴顿说,“另有些事得安排。”
比尔·切斯吼了他们一顿,伸手操起地上的酒。看着那一张张认真的山里人面孔,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巴顿心不在焉道:“听说有张纸条来着。”
比尔·切斯从钱包里翻出那张折叠的横线纸条,抖开来。巴顿接过纸条,慢慢读着。
“好像没日期嘛。”他评论道。
比尔·切斯严肃地摇摇头。“没有。她一个月前走的。六月十二日。”
“之前离开过你一回,是吧?”
“没错,”比尔·切斯逼视着他,“我喝醉了,跟一个妓女混在一块儿。就在去年十二月下第一场雪之前。她走了一个礼拜,回来时花枝招展的。说她刚好有事得出去一阵,住以前一起在洛杉矶工作的一个姑娘那儿。”
“那人叫什么名字?”巴顿问。
“从没跟我说起,我也从来不问。缪丽尔的事我一向不干涉。”
“当然。那次留了纸条吗,比尔?”巴顿平和地问道。
“没有。”
“这条子看着有点旧啊。”说着,巴顿举起纸条。
“在身边带了一个月,”比尔·切斯气冲冲说道,“谁告诉你她之前出走过?”
“忘了,”巴顿说,“在这种地方嘛,你是知道的。出点什么事,很少能逃过大伙眼睛。只有夏天也许好些,会来很多外乡人。”
有一晌,大家都没说话,随后巴顿漫不经心道:“你说她是六月十二号走的?还是你认为她走了?你说当时湖对面的人也在这儿?”
比尔·切斯看看我,脸色又阴沉下来。“问这包打听吧——要是他还没有把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