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生活大爆炸(第3/6页)
真的,我很坦然,我不鄙视自己。今朝居人篱下,小不忍则乱饭碗,又道是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回办公室马上开文档向那个蔡大小姐致歉,不足百字,言简意赅,大概意思就是我对不起你全家,你要原谅我的话我感谢你八辈祖宗……整理完毕把道歉信和下半月的栏目稿子归档,直接传给美编。其实我不是多怕丢人,这么小销量的破杂志,丢人还能丢哪儿去?我就是痛恨被压抑被欺辱,尤其还是个女作者!——估计是王欥欥给我留下的后遗症吧,遇到那种话里话外不拿你当回事儿的女的我就牙根痒痒。
跟美编商量了一下版式,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无非是从网上抓几张美女图片往版面左右一摆一放。闲扯的时候美编说他这几天听闻我们社要卖了,据说要整体转让给某某传媒集团。
如果传闻不假的话,这样的新闻的确让人有喜有悲,喜的是换批领头的,也许杂志会改个风格啥的,能让年轻人发挥想法展些拳脚,我们办公室这几个看似意志消沉混吃等死的,其实谁心里还没个梦想的舞台啊。
悲的是,真要改朝换代,人家未必留我们啊。也许前朝大臣元老残党余孽一并歼之呢。真要是失了业没了工作,我拿什么和陈吉吉结婚啊……不是,我拿什么交大器的房租啊!
跟美编聊完,我这心事啊,开始呈几何增长。这正是:
倒霉事,不顺事,没事找事事与愿违;
不了情,未知情,天若有情情何以堪。
恍恍荡荡地逛回家,谭墩小兔蹦蹦地跃到我面前,刚要张嘴,被我死死盯住了双眼。
他一惊,不再说话,眼中有了些怯意。
我也不语,眼中却开始翻出寒光。
沉默。
窒息的沉默。
终于,他忍不住开了口:潇潇,已经辞了工作。
我冷冷一笑:很好。
他又道:或许,近日她就要来……
他没有机会把话说完。
因为我已经出招。
致命的一招,往往都是瞬间。
他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已经被我伸手锁住了咽喉。
他慌了:为……为什么?
不要对一个不幸的人谈论幸福有多好。
你……怎么了?
别问,我也不会对一个要死的人谈论永远有多远。
他不敢再说话。
弥漫的杀气已经让他感觉到了死亡。
我冷笑着,慢慢放开了手。
我不会杀他,那不是我的风格。
转过身,我直奔了厨房,谭墩揉着脖子紧跟着我追问怎么回事啊你咋的了谁惹你了有什么不爽跟我聊聊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我烦不过绝杀他一句:再跟我磨叽一个字我他妈不搬了啊!谭墩当即闭嘴,拍拍我肩膀做理解状,转身消失在茫茫客厅。
房门一关,就是自己的空间了。
听歌,喝啤酒,思绪就开始回到正轨了,思绪一正轨,该琢磨的烦恼呼啦一下子都反刍了——违心的对蔡大小姐的道歉,杂志社改朝换代的惶恐,即将被迫搬家的烦躁,还有……那一夜,我究竟把陈吉吉怎么了?
实话说这憋屈苦闷的一刻,的的确确开始念起陈吉吉的好儿来了。这么一大段时间内,无论是见到她活人的之前还是之后,她都是一个存在,一个能在我心烦气躁的时候无须顾忌发短信骚扰聊天的对象,斗气的话语,默契的对白,更带着那么一点点暧昧和甜蜜,总能让我很快心平气和,重拾对人生的信心,重新热血我的青春,阳光我的男孩。
但现在,这个原本美好的倾谈对象竟成了禁区。朋友们,摸着良心说,还有比被自己喜欢的人厌恶更让人崩溃的事么?更甚的是,如果她厌恶我,我只能不搬过去,潇潇来了之后我自己找房子租,但杂志社马上要江山易手,万一前朝臣子全部弃之,我要失业了的话拿个毛付房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