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狱城(第3/4页)
荆舟皱眉,胃里一阵恶心。
“两位公子要不要来玩一玩。”
“我们姑娘看脸收费,你们这样的,我们倒贴钱。”
“来吧,狱城的姑娘和你们中原很不一样。”
“……”
这些做皮肉买卖的姑娘热络招呼,说实话她们长得都很标致,但任何人类在易容后的郁辞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狱城在外臭名昭着,仿佛人间炼狱,而城内却是一派热闹,歌舞升平。
狱城是个极恶之城,但也因为来此都是走投无路的恶人,便也成了极乐之城,一路上不是青楼、赌坊、戏院、酒馆就是能让人致幻沉迷的蛊场,真正的乌烟瘴气、致死乐极。
少年盯了会儿戏楼贴的剧目介绍,突然来了兴致:“舟哥哥,去听戏不?”
荆舟没料到他还有这等闲情逸致,有些奇怪却也一口应下:“好。”
少年心情似极好,主动拉了荆舟的手进入戏楼,如今他比荆舟高许多,拉他的时候就真跟拉小媳妇似的。
对方的手依旧不似活人的冰冷,荆舟却从彼此肌肤相触间,感受到一阵灼人的热。
荆舟心神不宁,连带着尾椎骨处的疼痛也更明显更剧烈了。
他知道,是自己心思变了。
而对方却如往常一样,瞧不出半点动摇与无措,就好像好感度只是一串数字,与这个真实的人无关一般。
那一瞬间,荆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转瞬又觉得自己的沮丧来得莫名其妙又蛮不讲理。
本来就打算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刷好感机器,却又在一次次进攻里节节败退,他以为自己是那个攻略者,可反过来,他才是被攻略的那个。
可惜,人的心思不似窗户,不能开合自如。
有些窗户,一旦打开就合不上了。
戏楼里敞开的窗吹进一丝湿热的风,荆舟在胡思乱想间,台上的戏已经开场了。
戏里唱的主角,正是曲九折。
少年要了一壶茶水,替荆舟斟满,挨着听戏。
这出戏出乎荆舟的预料,原本他以为要唱的是曲九折在夺鬼主之位兵败后,从云端跌落泥地,如何历尽苦难成为狱城之主的热血逆袭故事,可没想到,呜呜咽咽的却是一出情爱戏。
戏里的另一位主角,花执,正是先前荆舟才在少年那听过的,祁决的鬼侍。
曲九折和花执自小耳鬓厮磨,因血统不纯,曲九折幼时受尽欺辱,而花执教他打架,替他出头,将平日受的欺辱百倍奉还,两人日夜相对,暗生情愫。
长大后的曲九折野心蓬勃,欲夺取鬼主之位一雪前耻,花执则利用祁决鬼侍的身份,与他联手暗算还是幼崽的祁决,眼见就要得手,被祝衍反杀,花执直接被祝衍吞了,神魂俱散。而曲九折在被剜了舌头后,侥幸逃脱,可奔逃的过程中修为尽废,脸也毁了。
于是他流落南疆,通过刻苦研习蛊术弥补身上残疾,七年前鬼域被仙道封印,祁决再无可能寻他复仇,曲九折便卷土重来夺取狱城,成为新一任的城主。
可戏文里唱的,即使曲九折如今是风风光光的城主,却对花执思念入骨,特意做了花执的人皮偶置于床榻,日夜相对缠绵。
荆舟眉头皱了皱,这段戏里的故事,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而故事里的人,他也能觉出一种模棱两可的熟悉感。
可那股熟悉感太模糊了,风一吹,就散干净了,再无迹可寻。
戏文继续感天动地的唱,荆舟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曲九折成日和一副人皮偶缠绵,不是疯子就是变态。
于是他抿了口茶,颇有感慨道:“鬼族的人,竟是如此情痴吗?”
少年似笑了笑:“不赖鬼族,或许是曲九折身上那半人类的血在作怪。”
“也是,据说鬼族的人没有心,哪里懂得人间的情情爱爱。”
“要在鬼域那种地方生存下去,这些身外之物,自然得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