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大昆都仑

伴随着连续的几下抖动,画面终于亮了起来!

画面,背景是一艘游艇的甲板,正中支了一张桌子,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头坐在桌后,看年纪,他应该有六十多岁了,两道雪白的寿眉底下生着一只笔挺鹰钩鼻子,颔下挂着雪白的胡茬,脑袋顶上剃着光头,依稀的烫着九个结巴,手里捻着一串紫檀的念珠,上衣袋里挂着一块紫金镶钻的怀表!

老头儿在练字,镜头移动到了他的身后,看着他在桌面上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勾画: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赢號,做点地产和文玩的小买卖,你们知道的,大秦洋行!你叫张寒,对吧?张九陵的儿子,有点意思,咱们交手这几局,你都没落下风!”

突然,赢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镜头向左边缓缓移了过去!在甲板左边的角落里缩着一个人——满身鲜血的程瞎子!

在程瞎子的面前摆了一大盆米饭,浑身发抖的程瞎子此刻正发了疯一样的抓起盆里的米饭狠狠地向自己的嘴里不停的塞着,他已经吃的很多了,却仍然不肯停下,一边干呕着,一边疯狂的向嘴里塞着米饭!

赢號摇了摇头,接着在纸上写道:

“不好意思,张贤侄,见笑了!我手底下的人没本事,折在了你手里,但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什么事,都给人留机会,夜叉爱吃,胖的像头猪,哈哈哈,我就给他吃,只要能吃干净了这盆白饭,我便放他活命,来点音乐吧!”

赢號打了一个响指,身边人递过来了一架小提琴,赢號接过小提琴,缓缓的站起身来,对着镜头行了一个西式的礼。

虽然听不到小提琴的乐声,但是单凭赢號的指法和神态便能看出赢號的小提琴拉的很好,他边拉边跳,镜头随着他忽左忽右!突然,他手里的琴声一顿,站在了程瞎子的身前,他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弯下腰来,盯着程瞎子满是惶恐的眼睛,小声的嗔怪了两句。

“夜叉,你怎么不吃了?这饭,不合胃口么?”

“主人开恩,夜叉……办……办事不力,求主人责罚……呕……咳……”

我读着赢號和程瞎子的唇语,下意识的发出了声音。

程瞎子一激动,咳出了许多染着红血,混着胃液的米饭。

赢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雪白的丝巾,细细的抹掉了皮鞋上的污渍,笑着说道:

“我没问你办事有没有力,我只问你这饭可合胃口么?”

“合……合……”程瞎子颤抖着嗓子说道。

“既然合胃口,你却不吃光,分明是不给我面子,我最讨厌别人不给我面子!”

赢號猛地冷下来了脸,歇斯底里地发出了一声尖吼,随即抡起了手里的提琴,狠狠地向程瞎子的脑袋上砸去!

一下接着一下!

也不知赢號砸了多少下,直到那提琴碎的破烂不堪,程瞎子不再挣扎,只剩两腿下意识的在一下下的抽动!

“绑了!沉江!”

赢號一声令下,两个头戴娃娃面具的大汉上前,将程瞎子拖了下去!

赢號坐回到桌前,端起来桌上的酒杯,看了看镜头,接着在桌子上写道:

“六国秘宝,赢某志在必得,当年,你爹和我在阴山斗了一局,各有损伤!这次,换咱们俩玩玩儿,想知道你爹的下落,三天之内赶到固阳县,记住了:抬棺斗宝,大昆都仑!”

话音刚落,画面骤然一黑,胶片已经播放完毕了!

我捏了捏手心的冷汗,拎起了桌上的半坛子=白酒,仰头便喝了个底儿干!

“咳……咳……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赶火车,奔阴山!”

烈酒入喉,烧的我胸腔火辣辣的疼,鲁绛不停的拍打着我的后心,眼神里满是忧虑……

阴山山脉横亘在大草原中部及河北北部。西端以低山没入阿拉善高原,东端止于多伦以西的滦河上游谷地,南界在河套平原北侧的大断层崖,东西走向,西起狼山、乌拉山,中为大青山、灰腾梁山,南为凉城山、桦山,东为大马群山。阴山地势险要,千百年里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公元前215年,始皇帝派大将蒙恬率30万大军北击匈奴,取河南地,为了防止匈奴反攻,筑长城万里,西起临洮,东至辽东郡的,长城由宁夏延伸入内蒙,从狼山而东,经由固阳县北部的西斗铺、银号、大庙乡,进入武川县经大青山东部,延伸至河北。

大昆都仑,是一条大河,为黄河的支流,昆都仑是蒙语,意为“横断”之意,昆都仑河发于固阳,横切阴山,是大青山和乌拉山的天然分界,自南向北注入黄河!河谷南段,是古今阴山南北通行的咽喉通道,几千年来,不下百场大战,在河谷两岸也不知层层叠叠的埋了多少尸骨!东郭羊的那本《搜阴山记》,记录终止的地方就在大昆都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