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生死衷情
从饥肠辘辘中醒来。
眼前是陌生的房梁。
身周是糟心的霉味。
南柯骤然握紧怀中匕首,迅速坐直身子。
发尾轻微晃动,屋内空空荡荡。
对面那张床上,被褥与人影都不知去向。
南柯握着匕首,松了口气,缓缓靠上背后灰墙。
淡紫色阳光透过窗纸,照着南柯半个身子,她抓起被角,蜷缩在被褥里,看着屋子中央银白灰烬。
静谧,孤单。
那个混小子去哪儿了?
冒出这个想法,连南柯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可是协助柳凤泊的反贼!管他是死是活!
不过,一个人的时候,难免感到孤独。
南柯晃了晃脑袋,将那些纷乱念头赶出脑海,踢开被褥就要下床。可稍一动作,大腿便是发疼,差点崩开伤口。
南柯吸了几口冷气,慢悠悠地离开木床。
冬季清晨,有些寒意。
林火睡相不错,不打呼,不磨牙,也不说梦话。但昨夜南柯睡得并不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半梦半醒。
从小锦衣玉食,这几个月来,算是吃尽了苦头。
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南柯暗暗自己。这些,都是值得的!
她身上有些发冷,还有些头晕,便走到火坑旁,想再生个火。却发现,那些灰烬仍有余热。在火坑边上,刻着一行小字。
“水在壶里,药在壶边,我出去看看。”
林火倒是有些细心。南柯如此一想,又晃了晃脑袋:再细心,也是和柳凤泊一道的混小子。
她走到柜边,从柜上找到水壶,壶水尚温。
壶边放一小包,应是伤药。而伤药边上,还有几卷布条。南柯认得出来,那是林火的衣服。
南柯眼波流转,看了眼对面空荡荡的床铺,才从柜上取下水壶。
简单洗漱,南柯又喝了几口水,感到舒适不少。
她又拿起伤药与布条,看了眼木门。
挪着脚步,走到门边,将门栓栓上。
她坐回床边,褪下裤子,给自己换药。
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九霄的伤药,确实好用。只是这块痂,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伤疤。
她心中给自己暗暗打气:都说伤疤是男人的战绩,女人何尝不是。
似是得到稍许慰藉,南柯绽开笑容,只有此刻,终于有点少女模样。
她原本就是少女,只是身世与遭遇,注定她无法欢颜,只有冷漠。冷漠地对待别人,冷漠地对待自己,才不会受伤,才能够为父亲多分担一丝忧愁。
她将药粉撒在伤处,痛得额头冒汗,频频皱眉。也只有一个人时,她才会表露出自己那面。
就在此时,传来推门声响。
林火在屋外,似乎嘟囔了声,“怎么又把门栓上了?”
南柯听见千磨出鞘的声响。她脸上一烫,现在可不能让林火进屋,赶紧出声,“我在换药。”
屋外,立刻没了动静。
南柯红着脸,低头继续换药。
林火傻傻站在门外,手里拎着千磨,别无他物。这一早,又是一无所获。
南柯在屋内换药,他也不好进去,只能在站在寒风里,看着微晃的被褥,胡思乱想。
说实话,他确实有些气馁。
凭他龙兴第一猎户的本事,硬是在这“万兵冢”中,找不到半点吃食。飞禽走兽不用去想,湖底肥鱼更是没有。就连植物也多是有毒,根本无法食用。这地方,还真是有点邪门。
不过想来,万兵冢深处,便是藏着“三生石”的禁地。只怕这万兵冢,不仅是司空一族埋骨之地,也是“三生石”的最后一道防线。
也不知那“三生石”是否如传言一般神奇。
想到这里,林火苦笑摇头,摸了摸干瘪肚皮。
这种时候,想那些神乎其技,也是无用。若是再不找些吃的,只怕真得饿死在这里。
“吱呀”一声,门扉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