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广达数十里的地域到处都是死人，各种各样的死人，七零八落的死人。几乎所有的明军在完成追杀之后都看着这满地的死人而呕吐——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兴高采烈地去砍人头。这一天砍下的人头足足有两万余，还有不少由于天黑被放到了第二天才去解决。这一次的斩首功哪怕平均分配，宣大军的每一个士兵都可以分到一个多的人头——但是这帮丘八非常聪明地将这个分配的权力交给了卢督师。

伯符所部回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明军敢于上去搭腔，连不小心堵路的情况都没有——这帮家伙全身覆盖的铠甲上满是血跟碎肉，某些铠甲上有牙、角跟刺的家伙的这些个部位都还穿刺着好几个人头，这下看上去绝对是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罗刹了……

现在的宣大军已经一致公认这只军队就是那些恶鬼出世——有谁会见过披挂如此重甲居然还能追杀敌人同时挥舞沉重的兵器起码一个时辰的！有谁见过能负重数千斤还可以奔跑如飞，日行千里的战马的！这反复冲击的重型战马真的让所有的将官下巴掉了一地，个别不怕死的甚至想要去看看这马是不是被阉过了，如果没有的话能不能出钱配个种……

只是现在这只军队所到之处鸦雀无声，只见他们走进了营地之后不久，那些夫子就好象火烧屁股一样疯狂地逃了出来，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去了河边打水。有好事的拦住了几个夫子，问他们在干啥，“快滚！若是慢了老子的脑袋被砍了你赔我！”立马这家伙被一拳打倒，“军爷！军爷！让我去打水。那些恶鬼要打水清洗！慢了会被吃！”

顿时拦路的好奇士兵一哄而散，“他们真的吃人！”明军的营地在打了一个胜仗之后反而炸营了……倒是卢象升卢大督师对此嗤之以鼻，他可是完全不信伯符跟他的部下吃人的。他严厉地命令各部将乱跑的士兵镇压下去，甚至还砍了几个脑袋——这时候的卢督师正是绝对高看伯符所部的时候，如此勇将自古难得一见，卢督师还指望着依靠他们扫平流寇，恢复全辽呢。

现在的伯符营地里流出了红色的水流。这帮家伙嫌那群胆小的夫子动作太慢，纷纷直接走到了河里开始用水桶冲洗自己的身体——河水为之赤。河边原本取水的明军跟夫子一个也不见了，都躲在远处看着这帮到了现在还没有脱掉那恐怖的铠甲的怪物。伯符这时候倒是已经清理完毕——他可没有穿那铠甲，于是只需要用水一冲，然后上点摸出来的香皂就可以洗干净了，至于那用香皂洗不掉的血腥气——丫才不在乎这个。洗干净的伯符闭目养神，身为虚空中有数的存在，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延伸出这个世界而不受到任何影响。

于是他也感应到了虚空中那些穿越者们——曾几何时，原本狂乱而无序的虚空之中。本来只有那无数的世界在其中啮合，而空隙中是那些旧日的天下——现在，不知从何而来的许许多多的弱小的灵魂在其中闪烁。那些都是完全不属于那些世界里原本的灵魂，每一个灵魂的上面都刻着“我是穿越者”的标记……而且不仅仅是灵魂，有相当多的是完整的肉体包裹着灵魂——还是原配的……这些家伙就好象病毒一样地侵入许多许多的世界。伯符对此倒是司空见惯——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起码第一个世界里也曾见过这样的穿越者。而且——所有的虚空中的旧日支配者跟邪神们统统都是穿越者出身……

可惜穿越者们根本就没有一个集体，能够成为邪神的穿越者万中无一，而能够成为旧日们。穿梭在无尽虚空的更是在无数的穿越者里也只不过不超过三位数。身为旧日之中的根源，伯符可以轻易地接收到任何一个穿越者的不自觉的信息——比如他现在就被一个穿越者不自觉的思维发散给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