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倒霉的“牧师”[1]
案情初露端倪,四人彼此相对,一片默然。潘泽尔的脚动来动去,紧张地咳嗽;韦利的脸上显出聚精会神的模样;埃勒里退后一步,凝视着父亲灰蓝相间的领带,也陷入沉思。
老奎因站在那里,捋着自己的胡须。突然,他肩膀一晃,转向韦利。
“托马斯,交给你一件苦差事。”他说,“我想让你召集六个左右穿制服的手下,对这里所有的人进行检查。他们要做的事就是记下每位观众的姓名和地址。工作量较大,要花不少时间,但恐怕是绝对必要的。还有,托马斯,你四下查找时,有没有盘问过负责楼上座位的引座员?”
“我找过那个小伙子,问了一些问题,”韦利说道,“他就站在通往楼上座位的楼梯下方,引导持有楼上座位票的观众上楼。那个小伙子叫米勒。”
“那个小伙子非常尽职尽责。”潘泽尔搓着双手,插了一句。
“米勒发誓说,在第二幕上演后,剧院里既没有人从正厅前座上楼,也没有人从楼上下来。”韦利说道。
“嗯,那还稍稍减轻了你们的工作量。托马斯,”一直认真地听他们讲话的老奎因说道,“让你的人调查正厅包厢和正厅前座就好了。记住,我要这里每个人的姓名和地址,每一个人。还有,托马斯——”
“还有什么,警官?”韦利转过身问道。
“检查的时候,要观众出示他们所坐座位的票根。如果观众的票根丢了,就在丢失者旁边标记一下。万一哪位观众所持票根和他的座位号不相符——当然这种情况几乎不太可能,但如果有的话,也要做个记号。相信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对吧,老弟?”
“肯定没问题!”韦利咕哝着,大步走开了。
奎因警官捋了捋灰白的胡子,深深地吸了一撮鼻烟。
“埃勒里,”他说道,“我知道,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说出来吧,儿子。”
“啊?”埃勒里摘下眼镜,眨了眨眼睛,开始慢慢地说道,“我敬爱的父亲,我只是在想,对于我这么一个爱书的人,这个世界上怎么就没有一方净土啊?”说着,他坐到死者座位的椅子扶手上,眼中露出一丝忧郁。突然,他又笑了,说道:“记得吗,古时有个屠夫,带着四十个学徒一起到处找他最珍爱的刀子,其实,刀子一直就在他的嘴里叼着。注意哦,你可别犯和他一样的错误。”
“儿子,近些天来,你可真是见识广博啊!”奎因警官没好气地喊道,“弗林特!”
弗林特走了过来。
“你今晚已经执行过一件有趣的任务了,还有另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你的背还可以再弯一会儿吧?我似乎记得,你在做巡警的时候,曾经在警察运动会上参加过举重比赛。”
“是的,警官。”弗林特咧嘴笑道,“我想我能应付得来。”
“嗯,那就好。”奎因警官双手插入兜里,继续说道,“你的任务就是,带上一小队人——天哪!我应该把预备队也带过来——给我彻底搜查剧院里里外外每一处,明白了吗?你要找的是票根,懂吗?找的时候,连半张票也别放过。特别要注意剧院地面,但也不要放过后面,通往楼上座位的楼梯、外面的前厅、剧院前面的人行道、两边的侧廊、楼下的休息室、男卫生间、女卫生间——等等,那里你们去不了。给负责最近片区的女警员打电话,让她来帮忙。听清楚了吗?”
弗林特高兴地点点头,离开了。
“现在,嗯。”奎因站在那儿,搓搓双手,“潘泽尔先生,你能否借一步说话?先生,你人真的很好。恐怕今晚我们在这里非常惹人厌,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看,观众们再过一会儿都要造反了。如果你能走上舞台,告诉他们,再稍等一会儿他们就可以离开了,再耐心些这类的话,我会非常感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