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今天可是星期五?
回家脱去皮夹克,我马上给秋川笙子打电话。铃响第三遍接起。
“后来有什么明白了吗?”我问。
“没有,还什么也不明白,什么联系也没有。”她说。语声是人把握不好呼吸节奏时发出的那种声音。
“已经跟警察联系了?”
“不,还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心想还是等一等再跟警察联系。总觉得马上就会一晃儿回来似的……”
我把洞底找见的企鹅饰物的形状向她说了一遍。没有提及找见的原委,只问秋川真理惠有没有那样的饰物带在身上。
“真理惠手机是拴了个饰物。记得好像是企鹅。……噢,对了,的确是企鹅,不会错。一个小小的塑料企鹅,买甜甜圈时附送的赠品。不知为什么,那孩子很是珍惜,作为护身符……”
“那么她外出总是带着手机的了?”
“嗯。一般倒是关机,但带着还是带着的。即使不接不理,但有事也偶尔自己打过来。”秋川笙子说。隔了几秒补充一句:“那个饰物莫不是在哪里见到了?”
我无法回答。如果实话实说,势必把树林那个洞的事告诉她。而若警察参与进来,还必须对他们也加以同样说明——说得他们能够理解——及至说到在那里发现了秋川真理惠的持有物,那么警察们很可能要仔细查验那个洞,或者搜索整片树林也不一定。我们难免要接受刨根问底的询问,免色的老账被翻出来也未可知。我不认为那么做会有用处。如免色所说,只能使事情变麻烦。
“掉在我家画室里了。”我说。说谎固然不情愿,但真话说不得。“清扫时发现的,心想说不定是真理惠的。”
“我想那是真理惠的东西,不会错。”少女的姑母说,“那么,怎么办好呢?到底还是应当跟警察联系吗?”
“和你哥哥,也就是真理惠的父亲联系上了?”
“没有,还没联系上。”她难以启齿似的说,“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原本就是不太准时回家的人。”
似乎有很多复杂情况,但眼下不是追究那种事的时候,最好还是先报警吧!我对她简单说道,时间已经过了半夜,日期也变了,在哪里遭遇事故的可能性也不是不能设想。她说这就跟警察联系。
“对了,真理惠的手机还没有回应吗?”
“嗯,打好几次了,怎么也打不通。好像关机了,或者电池用完了,不是这个就是那个。”
“真理惠今早说上学去,往下就去向不明了。是这样的吧?”
“是的。”姑母说。
“那么就是说,现在大概还身穿初中校服对吧?”
“嗯,应该穿着校服。深蓝色西服上衣白衬衫,深蓝色毛料背心,及膝格子裙,白色长筒袜,黑色平口鞋。肩挎塑革书包。书包是学校指定的,上面有校徽和名字。大衣还没穿。”
“我想另外还带有装画材的包……”
“那个平时放在学校的保管柜里,学校上美术课要用。星期五从学校带去您教的绘画班,不从家里带去。”
那是她来绘画班时的常规打扮。深蓝色西服上衣和白衬衫、苏格兰格子裙、塑革挎包、装有画材的白色帆布包。那样子我清楚记得。
“另外什么也没带的吧?”
“嗯,没带。所以不会往远处去。”
“有什么请随时来电话,什么时间都没关系,别客气。”我说。
秋川笙子说好的。
我挂断电话。
免色一直站在旁边听我们通话。我放下听筒,他终于在那里脱下冲锋衣。里面穿的是黑色V领毛衣。
“那个企鹅饰物到底是真理惠的东西?”免色说。
“好像是。”
“这就是说,什么时候不知道,恐怕她一个人进那个洞里了,而且把自己的宝贝护身符企鹅饰物留在了那里——事情总好像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