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如何与众不同
在那天早上余下的时间里,我们将拼图游戏放在了一边。为了做下一步该做的事情,亚当站在了都柏林市中心,头戴一顶白红相间的羊绒帽,帽子上顶着一个红色绒球,帽子下露出一绺头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太阳镜,身穿一件饰有红白条纹的毛衣和一条蓝色牛仔裤,手握一根手杖,活脱脱就是《威利在哪里》里面那个威利。看到他这副尊容,我笑个不停。不过就算穿得像威利,他还是个帅哥。
玛丽亚正站在玛莎百货的上行自动扶梯上,忽然看见一个穿得跟《威利在哪里》里的威利一样却像极了亚当的人正站在她旁边的下行自动扶梯上。那个人一眼都没看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抬头挺胸直视前方。眼前这一幕不由得让她心生疑窦:这究竟是表演给她看的还是纯属巧合呢?当她拿起一颗花椰菜放进篮子时,突然又看到这个“威利”推着一个空手推车从她身旁走过,而且她刚尾随他走了几步,这个“威利”就消失在了过道的一个转角处。此时,她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为她精心设计的。随后,当她在布朗·托马斯商场四楼做指甲时,这个“威利”又经过了她身旁,并在那些挂出来卖的衣服间来回穿梭,最后又消失不见了。至此,她确信这个人就是亚当。当她在葛拉芙顿街买花时,再次用余光瞟见了他,这也证实了她的想法。而当她在布特勒巧克力咖啡馆里买咖啡时,又看到他走过窗口,这下她立即大笑起来。当她走上圣史蒂芬绿地公园里的一座桥时,便开始主动搜寻亚当的身影。她突然瞥见一抹红色,定睛一看,见他正走在桥下那条路上,并往桥下走来。当看到他走入桥下后,她立即跑到桥的另一边等待着他从桥下走出来。相信从那时起,每当看到穿红衣服的人,她都会停下来盯着看,巴望着那是亚当。
“亚当!”她站在桥上冲着桥下喊,但亚当并未抬头看她,只是继续像威利那样,以一副滑稽古怪的模样迈着欢快的步子漫步向前,同时开心地来回晃悠着手杖,并任由那个超大号的背包随着他的步伐在背上甩来甩去。
他的这副尊容逗得她哈哈大笑。路过的人都诧异地看着她,但她不在乎。不过,当亚当消失在一片树林里后,要是她能看到树林里的景象,估计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会看到一对男女——昨天晚上,就是这对男女站在离她举行生日聚会的餐厅不远处的一条黑漆漆的大街上——而今天,当那个男的觉得因为走出了她的视线,所以举手投足间不用再模仿威利,从而恢复本来面目时,这对男女又会放声大笑。她并不知道,在这个男人背后,有个女人一直在帮助、关心、鞭策和支持他。不过如果她知道了,那可能就会想:这一出到底是唱给谁的呢?
“快点儿,你这个疯子。”我一把掀掉亚当戴的帽子,并把这顶跟威利头上的那顶一模一样的帽子扔到亚当脸上,“快走吧,我饿了。”
“饿了?”他假装惊讶地问,“难以置信,看来我们的毛病已经被治好了。”
我俩坐在一起吃饭,我点的是沙拉,跟平常相比,这份沙拉里多放了些核桃;亚当点的是一份热腾腾的鸡肉。我俩很快就把各自盘里的东西一扫而光了。
我悄悄地打了个饱嗝,但还是被听到了,于是他笑着说:“看看我们已经取得了多大的进步呀!”
他看得我心潮翻涌,可一想到最后还得跟他分道扬镳,好心情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在此时奥斯卡突然来了个电话,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他此时正坐在公交车上,想跟我聊聊。安抚完奥斯卡,我不失时机地想起自己在亚当面前应该扮演的角色,于是重新进入了状态。
“今天我觉得……”我充满期待地看着亚当,希望他能把这句话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