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白手套的面具先生
有时没有刻意去想念你。
只是在很多时候,想起你,
比如看一部电影,听一首歌,走过一条马路,
或者现在这个酒精冲击大脑的瞬间。
Dream
我只想一个人
住在你心里
“交通拥堵,是现代化大都市共同面临的一个难题。发达的轨道交通系统,是东京缓解拥堵的利器。据统计,不爱给别人添麻烦的日本人,每天有二十多人选择卧轨自杀。站内广播会通知,前方有卧轨事故,听到通知的人表现得很平静,见怪不怪。处理这种事情一般只需要二十分钟就能全部搞定,使车辆恢复正常运行。”文身先生熄灭烟,合上笔记本电脑。学新闻的他对常规的新闻报w道兴趣不大,反倒是对这样视角独特、关注点不一样的报道比较有兴趣。
身为一名资深背包客,行李不需要收拾。订好机票,把猫粮填满,给绿植浇水,拿起他的家伙——相机,出门。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文身先生是一名旅游摄影师,靠给杂志、出版社提供图片过活。二十八岁的他喜欢全世界的风景。女友因他没有稳定的收入,不适合结婚,和他分手。在他看来,享受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是人生的“稳定收入”。
他学新闻却从事摄影工作的原因是他不相信新闻。他认为自己亲眼看到、亲自拍到的新闻才是有价值的。他的左胳膊文的是古希腊图腾,由一对翅膀和看不懂的字母符号组成。好多人看到这样的男生会说:“这是坏孩子。”但他有主见,善良,孝顺,读书多。因为看不惯很多事情,讲话很冲的他确实遇到了很多阻碍,每到这时他都会嗤之以鼻:“爷不稀罕。”
哥们儿逗他说:“你真坚强。”
他说:“坚强的另一个名字叫硬撑。”
二月份的日本虽然冷却很温和,风吹在身上不觉得刺骨。文身先生拉高了衣领走出机场。他预订的酒店位于新宿,从羽田机场坐空港国际线需要四十分钟。这是他第一次来日本,以前都是从漫画书里看的,这次准备好好感受一下这边的人的生活态度,用相机记录下来。
文身先生大学辅修的是日文专业,虽然讲起来蹩脚,但正常沟通没什么问题。办好酒店入住手续,他便到房间休息。房间非常干净,两盏泛着黄光的台灯映出一张大的双人床。木质圆桌上摆着一个插着鲜花的复古花瓶。卫生间有一个大的浴缸,对面便是东京的夜景。他洗了澡,穿上干净的衣服带上相机出了门。这是到一个新的城市该走的“程序”。
酒店楼下停着许多出租车,司机有的倚在车上吸烟,有的坐在车里休息。他们都戴着白手套,看起来干净整洁。早就听说在日本打出租车很贵,文身先生还是坐上了一辆。司机礼貌相待。日本出租车司机的年龄都很大,白发苍苍。之前新闻做过报道,说这是给老年人提供再就业的机会,况且有很多年轻人也并不喜欢从事服务行业。文身先生问起司机,司机笑而不语。
东京的夜生活当属歌舞伎町一番街。这里有形形色色的人、餐馆、酒吧,以及让人眼花缭乱的俱乐部的广告牌。司机先生说了句“这是日本第一欢乐街,祝您玩得愉快”,便开车离去。文身先生没有理会过来搭讪的陌生人,随便找了一个酒吧就钻了进去,叫了烤鸡肉串和加热的清酒。听着旁边传来情侣的嬉闹声,突然觉得自己还蛮孤单落寞的。他拿出手机刚要拨通前女友的电话,想了想又放回去。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想听听熟悉的声音,其实真正想拨通的,是自己心底的一根弦。
“有时没有刻意去想念你。我知道,遇到是缘分,错过就需要释怀。只是在很多时候,想起你,比如看一部电影,听一首歌,走过一条马路,或者现在这个酒精冲击大脑的瞬间。在一起一年,两年,三年,牵手走过无数春秋,体会了无数次嬉笑打闹、生气冷战,最后和你牵手走进婚姻的人,不是我。愿一切安好。”文身先生选择将心里话永远埋在心底。一壶清酒穿肠过,他埋了单,起身踉跄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