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星光隐匿, 空中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胥苗累了一天, 想着总算可以好好休息, 这时门铃就响了, 催促个不停。

他在睡衣又外披了一件长外套, 撑着一把伞,就走到楼下去开门。

周纸砚歪歪斜斜地拄着一根拐杖, 淋着雨, 衣衫单薄地站在自家院子外, 身边连跟着的辆车都没有。

他缓缓抬起头, 隔着院子中的栅栏看向胥苗,狼狈中透着一丝无助。

这一幕像极了上一世,胥苗把周纸砚领回自己家的那一天:他手里拿着医院的诊断单,提着一只跟他一样瘦弱的旅行箱, 孤苦无依地站在他家门口,乌黑的眼睛却泛着这世上最清澈的光亮, 让胥苗不忍心拒绝。

那天, 也是个差不多的阴雨天。

他揉了揉眼睛,反应过来, 就立刻踩着水坑冲过去, 打开大门, 把伞撑到了他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没人跟着你吗?发生什么事了?”

胥苗一脸懵,还张望了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他公司的车,确认没有助理跟着他一起。

周纸砚握着拳, 突然柔弱地咳嗽了起来,一咳就咳个不停,手中的拐杖都跟着他的身体一颤一颤的。

演技一流。

“你还问我发生了什么。”他眼底有几分埋怨。

胥苗更懵了。

不过眼下他的心都快被周纸砚咳碎了,又看到他的手掌和腿上都受了伤,二话不说,就接过他的拐杖,背过身:“我先背你进去吧。”

周纸砚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上,手还不安分地掐着他的腰。

这会儿,周纸砚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正悠闲地打量着他的这套小别墅。

别墅里面不大,占地面积主要在阳台和院子里,装修清新简约,楼上唯一一间卧室是夹层设计,从一楼就能看到卧室,还挺适合两个人一起住的。

“前辈,你家里还有人吗?”周纸砚气若游丝。

他也不全是装的,晚上毕竟受了伤。

主要是他一见到胥苗,男子汉的倔强和隐忍荡然无存,感觉哪哪都疼,哪哪都委屈,只剩下撒娇扮柔弱的力气。

胥苗:“你来得巧,半小时前前还有人在,现在没有了。”

红酒的摄影师给他拍完了之后,留在他家里单独给红酒拍了写真,半个小前才走,现在桌上还整整齐齐地放了十几瓶红酒。

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一个“巧”字。

要是让那么多人撞见自己跟周纸砚晚上待在一块,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周纸砚却黑线。

果然是约了人在家幽会。

他又望见茶几上还倒置着酒杯,里面还沾着几滴水珠,像是刚洗过。

胥苗给他泡了一杯热茶,递给了他:“先喝点热水。”

周纸砚伸出那只缠着绷带的手,表示自己受伤了,特别可怜,没法自己喝水。

胥苗没有嫌弃,又立刻贴心地去换了一杯温的水,给他插上吸管,把吸管喂到了他嘴边。

他这才懒懒地将脑袋探出来一些,去咬住了吸管。

胥苗担心地问:“怎么受伤的?……跟人打架了?还是拍戏受的伤?”

“威亚的绳子松了半边,从十米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先是撞到石头上了,膝盖落地,当时我听到那一声,以为骨折了,然后我用手去抓上面绳子,直接把手掌磨破了,疼死了,出了好多血。”

他其实根本记不得这么清楚。

这些细节全是他自己三分回忆,七分胡编乱造想出来的,怎么夸张就怎么说。

但还是很容易就骗到了胥苗。

胥苗蹙着眉,心疼得连呼吸都快不顺了。

“那你怎么找过来的?公司都没人管你了吗?这么晚了你要是出事怎么办?”

“你说呢?”

周纸砚用一根手指扯住了他的睡衣袖,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