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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岁那年的夏天到了,虽然全家还是没团圆,但我们的生活中也出现了一种平衡感。我们还是隔周与卓伊共度周末,她已经长得好高,无时无刻不在质疑某种假设、挑战某个理论,或是发表个人意见。这总是让丹尼露出骄傲的微笑。

车祸后,我的髋部痊愈情况不佳,可是我下定决心不让丹尼再花半分钱—像那晚在动物医院那样。

我咬牙忍痛,有时半夜还痛得睡不着。我尽量让自己跟上生活步调。我的行动能力严重受限,无法快跑或慢跑,不过快走还是走得相当好。我觉得自己表现得还不错,因为有时我听到那些知道底细的人发表意见,说我看起来是多么活跃,或是狗儿通常康复得有多快,而且很容易适应自己的残疾。

我们手头还是一直很紧,因为丹尼必须把一部分薪水给邪恶双胞胎,还有那位冷静的律师劳伦斯先生,他总是要求丹尼准时付账。幸运的是,丹尼的老板们很宽厚,让他可以经常更改日程去参加不同的会议,也可以在某些日子去太平洋赛车场教驾驶课,这样能赚更多的钱付诉讼费。

有时丹尼去上驾驶课,会带我一起去赛场。虽然我不能和他一起开车,也挺喜欢在看台上看他上课,尤其喜欢在围场里走来走去,欣赏那些有钱的年轻男女购入的新款车—从灵巧的莲花跑车到经典的保时捷,还有比较浮夸的蓝宝坚尼,场上总是不乏养眼的名车。那些车主都是身价暴涨的科技界精英。后来我成了大家口中的赛场之狗。

在七月底的一个大热天里,我记得我们当时正在上课,大伙儿都在赛场上,我看到一辆漂亮的红色法拉利F430从围场开出来,来到学校总部。一个小个头的老男人从车里出来,学校负责人唐·季奇上前迎接。他们互相拥抱,聊了几分钟。那男子缓缓走到露天看台去看赛场,唐·季奇用广播通知工作人员停止课程,把学员带去吃午餐休息。

就在学员们下车,听教练给建设性的评语与提醒时,唐叫丹尼过去,我也跟过去,因为好奇。

“我需要你帮个忙。”唐对丹尼说。

突然间,那位开法拉利的矮小男人也过来了。

“你记得路卡·潘多尼吧?”唐问道,“几年前我们去过你家吃晚餐。”

“当然记得。”丹尼边说边握路卡的手。

“您太太的厨艺真好,”路卡说,“我还记得很清楚。请接受我真诚且感同身受的慰问。”

一听到他讲话带着意大利腔,我马上就认出他来—这个法拉利公司的人。

“谢谢。”丹尼平静地说。

“路卡希望你可以带他看看我们的赛场。”唐说,“你等会儿可以利用课间休息时间吃个三明治吧?你不用现在吃午餐吧?”

“没问题。”丹尼边说边戴上头盔,走向那台精致跑车的乘客座。

“史威夫特先生,”路卡把他叫住,“可否让我坐乘客座,让我可以看得多一点。”

丹尼吃惊地转头看唐一眼。

“您要我开这辆车吗?”他问。毕竟,这辆法拉利F430的价格将近二十五万美元。

“有事我负责。”路卡说。

唐点点头。

“这是我的荣幸。”丹尼说,接着他进入驾驶座。

那真是一辆绝美的好车,其装备不适合道路驾驶,反而适合赛车跑道。它有陶瓷刹车碟、FIA国际汽车联会审核通过的一体成型座椅与安全带、全套防滚笼,而且我怀疑它还有一级方程式赛车规格的方向盘换挡拨片。这两个男人扣好安全带后,丹尼按下电子启动键,车子汽缸点火,瞬间活了起来。

啊,多么好听的声音啊!引擎美妙的低鸣声混杂在巨大排气管低沉洪亮的隆隆声里。丹尼轻弹方向盘后拨杆,他们就从围场区缓缓出发,朝赛道入口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