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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最终还是把策划案定了下来,像她向陆先生拍着胸脯承诺的那样。当然最后签字的不是闫涵,是龚总。乔安陪了一晚上酒,卑躬屈膝。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个过程有多痛苦,连续几天不眠不休还要陪着老总喝酒,听老总讲各种发家创业经历大风大浪的故事,简直都快讲出一本自传的内容。乔安好几次都在睡着的边缘,狠狠掐自己的大腿,然后举起酒杯跟龚总说:“其实我在做这个案子的时候看过很多关于您的报道,但是现在听您讲,还是觉得那么震撼。”乔安到后来都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就是脑袋一阵阵发晕,但是一直没忘提醒自己,在签约前都要反复提醒自己装孙子的态度。后来龚总出去了一会儿,出去就发短信给乔安,让她也出去。乔安看看陈公子,没出声,趁他们没注意,跟了出去。一个人在春风得意时,永远无法预期自己的卑微时刻,但是我敢保证,你一定会遇到,再骄傲的人都会遇到。骄傲算什么,骄傲在钱面前算什么,在生存面前算什么,在爱情面前算什么,算个屁。
龚总回来后就把合同签了,至于在外面的事,乔安不说,我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拿到合同后,乔安晃晃悠悠站起来,走出会议厅,差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她简直是用意志力移步那座小洋房,走过的人才知道,走进去的容易,和走出来的辛苦。她一点也不想哭,她只有麻木。乔安站在门口,看见陈公子还没走,靠在门边叼着烟草等她,说,送她回去。乔安看看陈公子,心里挺复杂的,不可能没点感动,但是实在没力气再费口舌,连声谢谢不必都说不出。
摆摆手,刚一抬头,陆先生从门口大步流星走进来,和自己一样眼睛充血,这种局面乔安感觉简直是老天的蓄意报复,还好陆先生没让这个局面持续太久,一把抱起乔安,皱着眉头,绕开陈公子就往外走,之后把乔安扔到车后座,“哐”一声关上门。乔安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睡也睡不着,意识不清醒,她能感觉到,陆先生停车,再把她抱出来,进电梯,上楼,开门。乔安在门口时候睁开眼,拍拍陆先生的肩膀,让他放她下来,陆先生像没听见,也不看她,像是被输入了指令,在执行任务的士兵,眉宇间又带了点儿恨。他把她扔在沙发上,乔安还没反应,陆先生已经俯身,狠狠捏着她的后脑,使劲吻上来。与其说爱,更像是一种发泄,用尽全力的发泄。乔安用力推他,越推他他越使劲,乔安感觉自己像是一坨被他玩弄于股掌的棉花。不仅此刻。乔安一耳光打在陆先生脸上。陆先生并没有因此停住,他抽开领带,压着乔安的肩膀,“你给别人随便睡,在我面前就别装清高了。”乔安听完这句话整个人都傻了,耳边嗡的一声,每一寸肌肤都在被撕裂,她歇斯底里地喊:“陆远扬,你把话说清楚!”“你为了拿这个‘静染’睡了多少人你自己知道,除了小陈是不是老陈也没错过?乔安,你能别比我还不择手段吗?!”陆先生也越过了失控的那条线。乔安愣着,没忍住,也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是啊,就算睡了再多的人,不都是你的意思?从一开始让Fiona和我说那些,让我去见闫涵,争取‘静染’,不都是你计划中的吗?现在就算和别人怎么样了,不也是你期待的吗?”乔安拿起桌上确认的方案,摔在陆先生脸上,“陆远扬,我今天觉得自己都快死了,我从来没这么煎熬过。我十四岁时就明白,命运喜欢和我开玩笑,我想得到什么,总比别人要艰难一点,可是再艰难我也没放弃过,走到今天每一步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失去了多少,不过我在这一分钟之前从没后悔过,可是我现在特别后悔,后悔我他妈怎么就喜欢你了呢!”乔安说完,拎着裙子转身要跑,陆先生渐渐恢复理智,从身后拉住她的胳膊,“别走。”乔安挣扎着甩开他的手,陆先生紧紧攥着,拉过乔安从身后抱紧她,她张牙舞爪地向前,陆先生低声说:“是我太累了,对不起。”乔安用尽力气咬上陆先生抱着自己的胳膊,他的胳膊瞬间放开,她跌跌撞撞跑走。陆先生伸手去拉他,只有冰凉柔软的丝绸划过他的手心,她像阿拉丁神灯里出现的烟雾,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