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棉条

顾晏低着头看似神志不清，实际上他一直在偷偷瞄门口。明罗一进门，他就看到了。

“明……”顾晏嘴里喊了一声，把那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小昭连忙去扶他，两个人走到了明罗跟前停了下来。

明钺这边正和诹峰说这话，嘴里飞花说辞那是一套接一套，诹峰听她抬了这个抬那个，饶是被迷了一阵，就说要她带礼金登门道歉，他就当无事发生。明钺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几步外明罗双手环抱，看着面前的竹马，面上冷若寒霜，也不像是要发怒，就这么看着顾晏。顾晏血管里的酒精浓度稍降了些，可见面前心仪之人丝毫不给脸，又觉得浑身难受。

“我不回去。”他一把推开了小昭，往旁边连排的沙发上一坐，两条长腿伸在过道里，跟只缺氧的竹竿似的。小昭看他这样心中感到一阵绝望，平时多聪明一人，沾了酒就变了样子。

明罗见他把腿横在自己面前，他也不劝，用自己长腿撇开顾晏，对明钺说了声：“我去开车。”

躺在沙发上的顾晏见明罗不搭理自己，沉着冷静立刻没有了，脸上表情委屈地跟只小狗一样，就差哼哼出声。小昭冲他脑袋上来了记毛栗子，作势吼他两句，顾晏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跟在明罗身后出去了。

这一幕被明钺看了去，她忍不住叹息一声，和诹峰草草约好上门时间，随手接了对方给她的名片，也出了门去。

明罗开了明钺公司的车来。她那公司一点不大，配车倒是迈巴赫S级，明罗记得后面还有个版本文字说明，毛估两百万起步。不过他对车没什么兴趣，开着手感不错就行了。明罗坐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后座上进来个人，伴随一股酒味。

那人坐好，也不说话。就这么瘫在明罗正后方。前方的明罗调整了一下后视镜，把顾晏装进视野里。

脸皮子红彤彤的顾晏察觉到前面那人在看自己，扭了扭腰，逃出后视镜。

于是明罗再掰，顾晏嘟哝一句，又逃了出去。

小昭开驾驶的门坐进去发动车子，见两人僵持不下，忍不住出手制止：“你俩差不多一点，别把明总的车玩坏了，咱们在场的三个人都赔不起。”

明罗止了手，顾晏又蔫倒下去不动了。小昭掏了掏口袋，忽然发现自己忘把口罩拿给顾晏戴上了，捏着口罩后悔莫及。车内几人各不言语，小昭握着手机在拼命打字汇报情况，X姐才是顾晏的经纪人，然而此时此刻正在剧组陪另一位更红的艺人，不得已让小昭扛下了拖家带口的责任。

“明罗……”顾晏喃喃道，“你别生气，我什么都没说，真的。”

“我没生气。”明罗简单回答他。

顾晏看他不愿意多言语，还想再解释两句，一旁的车门忽然开了，明钺钻进了后座上，拍拍小昭：“开车！顾日安，我们回去再算账。你知道自己一口气喝了多少钞票进肚子吗？”

本来打了满肚子腹稿，正想好好发挥的顾晏再次噤声，他往后仰倒在皮椅上，脑子里浮现出白天听的那一出现实版梁祝。明罗本不是祝英台，顾晏他也不是梁山伯。但是喜欢上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顾晏左想不是明罗的错，右想又怪不着自己。这都要怪那根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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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罗与顾晏不是衣袂翩翩的少年读书郎。

他俩被人称作多宝一中的“校园双煞”，从高一打到高三，口号是除恶扬善。老师不管他们俩，平日两人是遵守秩序的好少年，打架是被挑衅的。而且明罗成绩全校拔尖，老师恨不得把他供到司令台上当考神。

两人是竹马竹马的标准配置，一同上学一同吃饭一同放学。高二分班都选地理政治，班主任觉得他俩脑子都烧坏了，结果找来一问，明罗说自己想选地理政治以后学文科，顾晏说他想走艺考路线去滨海文艺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