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脆弱 ...
“我先走了啊蔚蔚, 再联系!”
蒋一頔把林蔚的那个大盒子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的地面上,上车一溜烟儿地跑了。原地只留下她和许嘉川相拥无言。
他呼吸很沉, 脸颊贴在她耳畔, 很烫。
她想到他早上从她家离开的时候就有些感冒了, 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烫的她下意识缩回了手。
发烧了。
“你发烧了。”她断言说。
“嗯, 我知道。”他哑着嗓, 声音很疲惫。
林蔚的印象里, 他没怎么生过病。
这会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生气,病恹恹的。她便一手夹着礼盒,一手拖着他上了楼。
他也乖巧,不挣扎, 顺从地跟在她身后, 还体贴地接过她手里的盒子, 替她拿了一段。
打开家门, 灯还未开, 身后又蓦然贴合过来一道温热。
他自后抱住她, 整个人昏沉沉的, 始终缄默不语, 没什么力气张口一样。
人一生病,平日里那股子霸道劲儿也没了,像一只乖弱的幼兽,任她摆弄。她心生宠怜, 挣开他,转过身来揉了揉他的发,顺手又探了探他的额,说:“去躺一会儿吧,我给你找点药吃。”
“好。”
他在她头顶上方回应,鼻音略重,不通气儿似的。
她家是标准的单人公寓,两厅一室,他长手长脚的,沙发也躺不开,她带他在自己卧室床上躺好。他还穿着昨天那身,看起来是忙了一整天,都没来得及回家换身衣服。她帮他脱掉外套放到一旁,然后起身去客厅找感冒药,烧开水。
忙活半天,拿着药再回去时他已经睡着了。睡容安静,身都不翻,陷入昏睡之中,了无生气。
她替他量了体温,38℃。
如果明天再严重的话就要去输液了。
她拉上被子,想起家中还有退烧贴,便又去找,轻轻掀开他额前的发小心地贴上,恐怕打扰他休息,关上门去了沙发。
见到他的第一刻,她很想质问他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和项柔在一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隔了好几个小时都不给自己个解释。
话涌到嘴边,听他说自己好累,心都软了。
他拥抱住她的时候,软绵绵地瘫在自己身上,这些尖锐的质问顷刻之间全都化为乌有。
她是相信他的。
这一刻,她认为她应该给他时间。
回想起他这般脆弱,她惊觉自己印象里的许嘉川,似乎从不曾如此。
或许他善于料理烦扰的情绪,或许他不习惯在人前袒露脆弱,他总是那样,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轻易地打倒他。
今天他这样,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忙了一天,时近十一点半,她又坐着发了会儿呆,眼见着挂钟上的两根指针将要在十二点重合,她翻身起来去洗漱,顺便冲了个热水澡。
裹着浴巾出来,要出去寻睡衣,眼见着一道人影杵在门边,高大得像是一棵巨树,骇得她尖叫一声,又赶紧压低声音:“……你不是睡了吗?”
他很困倦似的,阖眼倚在一旁,眼皮沉沉,掀也不掀,嘴上义正言辞:“我没偷看你。”
“……”她当然知道。
“我睡不着。”他说。
“睡不着啊?一会儿吃点药吧,感冒药催眠。”她边说着,轻手轻脚地绕开他,虚掩着卧室的门迅速套上条棉白色睡裙,再过来时,看他还杵在那里,动也不动的。
她轻声问:“你……这是梦游吗?”
他倏地睁开眼,双眸黑沉,眼底落着两道疲惫的青痕。
“我不梦游。”
答得生硬,似是因为发烧,头脑也不灵光了。
她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就这样对视着,她没开空调,地暖热气也不足,她脚趾连带着浑身都开始冰凉。她想起没开空调的事儿了,怕他着凉,赶紧去客厅找遥控器。
找了半天没找到,听他在身后说:“我想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