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犯罪个性剖绘讲座

嚓嚓嚓嚓,白色粉笔在黑板上接连写下了四个词:

足迹 指纹 笔迹 齿痕

“我们先来做一个MENSA游戏。”林香茗微笑着,“哪位同学能告诉我,我刚刚写下的这四个词,其共同点是什么?”

“什么是闷杀啊?”李三多压低了声音问许瑞龙。

“不是闷杀,中文叫门萨。”许瑞龙嘟囔着,“好像是一种智力竞猜游戏……”

这时,前排传来一个轻细而柔软的声音:“这四个词汇的共同特点是——它们都具有唯一性。”

林香茗不由得看了那声音一眼:单眼皮,一双眼睛有如刚出水的黑樱桃,闪烁出晶莹的光芒。

他赶紧调转视线:“对,我今天要给大家讲的犯罪个性剖绘,就是一种根据犯罪现场、犯罪形态以及被害人特性等方面搜集、归纳出凶手特征的犯罪调查技巧。简而言之:寻找凶手的唯一性。

“进入20世纪8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公民自由化程度逐渐提高,贫富差距和城乡差距迅速加大,我国进入了一个刑事犯罪的高发期,一些前所未有的犯罪形式不断涌现,连环变态杀人案就是其中最恶性、最有代表性的一种,而最典型的两个案件就是黄勇案件和杨新海案件。”

黄勇是河南省平舆县玉皇庙乡曾庄村的村民。他将自己家中的面条机改制成杀人器械,取名“智能木马”。之后,从2001年9月至2003年11月,他先后从网吧、游戏厅、录像厅等场所,以资助上学、外出旅游和介绍工作为诱饵,将青少年骗到家中,然后以“智能木马”测试为由,将受害人捆在木马上,用布条勒死。案发时,惨死在他手里的冤魂一共有17个。

杨新海是河南省正阳县杨陶庄人,他在河南、安徽、河北和山东四省相邻的农村地区疯狂杀人、强奸,用斧头砍,用锤子砸,从来不留活口。无论从杀人的数量还是残忍程度上来看,在世界犯罪史上他都算得上是“顶级魔王”,连美国赫赫有名的“绿河杀手”加里·里奇韦也甘拜下风,因为里奇韦只杀了48人,而杨新海杀死67人,杀伤12人!

“在整个二十世纪,中国的变态杀人案数量很少,原因在于‘土壤’不够——变态杀人与现代社会的畸形程度是成正比的,而黄勇案件和杨新海案件从发生到结束,都在2000年到2003年之间,我想这两起案件的最大意义在于,它们标志着系列变态杀人案件不再只是西方发达国家的专利……”林香茗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沉重,“它们仿佛是病毒一般,悄无声息地随着现代化进程,潜入到了我们的身边,深深地隐藏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一次无比血腥的大发作。”

所有听讲的人都不由得身上一凛。

窗外,一些阴晦的光芒,悄然浮游进了报告厅,弥漫开来。

“一般来说,无论犯罪表现是什么,变态杀人者的背后都有性心理畸变的情况存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使社会中的一部分人走上了心理变态,以屠戮为乐的黑色歧路?是感情生活不健全?是对童年时代遭受凌辱的疯狂报复?是在现实与幻想的巨大矛盾之间不得解脱而人格分裂?是罕见的染色体或者肾上腺素分泌过旺?”林香茗说着,目光突然有些迷离,仿佛喃喃自语一般,手中的粉笔轻轻捻动,“至今,无论刑侦专家和性心理学家还没有找出答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无疑的是,变态杀人所造成的危害,远远大于任何一种传统犯罪。”

报告厅里静静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仿佛不愿意打扰,抑或在欣赏,这位忧郁王子的沉思。

突然,林香茗意识到自己出神了,歉意地冲着听众们一笑:“对不起,我现在向同学们提出第二个问题:根据我刚才讲的黄勇案件和杨新海案件,谁能回答:系列变态杀人案和传统意义上的情杀、抢劫杀人和报复杀人相比,最大的区别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