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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在糸井先生书房的地毯上凑合了一夜,第二天早晨醒得很早,便走到昨晚大家聚集的起居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沙发被搬到鞋架旁边,一双腿挂在沙发的扶手上,有个怪人睡在沙发上。
我吓了一跳,暗想这位风雅人士是谁啊?便探头去看。
——原来是御手洗。他的下巴上已经冒出胡茬,还睡得很熟,我凑近他的脸去看他也没有醒过来。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他醒来。自从昨晚听了他的演奏,我就很想跟他谈话,但却一直没有机会。
外面的风雨声似乎比昨晚平静了许多,但偶尔也会有强风呼啸而过。
似乎有人去了洗手间,我听到了流水的声音。与昨晚不同,现在这样细微的声音也能够听清了。御手洗也不满地哼了一声。我立刻站起来,走到他旁边。
“你醒了么?”
御手洗忽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时间还有点迷糊的样子环望着四周。
“啊,醒了。现在几点?”
对了,他是不戴手表的。
“八点四十分。”
听了我的回答,他立刻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怎么了?”
我正问着,他又躺下去了。
“起太早了。”
我只好再回到椅子上坐着,估计他暂时不会起来了,就想看看外面的情形。走到窗子那边从窗帘的缝隙看到阳台,似乎雨已经停了。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拉开窗帘吧。”
这个声音有些沙哑。回头一看是御手洗,他已经起来了,坐在沙发上。
“算了,偶尔早起一回吧。”他有些无奈地说。
我用力拉开窗帘,天空一片静寂,果然雨已经停了。
“您为什么在这里睡啊?”我一边走向他那边一边问。
“啊,我觉得在这里睡比较舒服。得搬回去才行,你帮忙抬下那一边吧。”
我们将沙发搬回原位,我在御手洗对面坐下。终于可以跟他说话了,却紧张得舌头打结。
御手洗眼睛还肿着,时不时打个呵欠,抓抓乱蓬蓬的头发。但他散发着一种奇特的磁力,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异的魅力,我一直能感觉到。第一次见面时让我觉得有些怪僻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却相当帅了。
“您是占星师?”我小心地问。
“是的。”他回答,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我和约翰·克特兰同一天生日,我们有没有什么共通点?”
“九月二十三日么?你们两人与太阳的角度是相同的。如果你们都做了军人,或许会是同类型的军人,仅此而已了。”他郑重地说。
“昨晚去世的久保先生,从占星的角度能够看出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的出生时间,不过被杀的人一定会有一些特征。”
被杀的人?我听了有些不能接受。
“刚刚您说他是被杀的人,你觉得他的死是他杀而不是自杀么?”
占星师听了微微一笑,断言说:“是他杀。像昨晚那样混乱的夜晚,最适合杀人了。”
我不禁想,莫非他睡在门口是有意为之?
“昨晚菜村先生展示了自己的通灵能力,能不能靠这个找到犯人呢?”
“通灵能力?啊!那个呀!哈哈哈!没准是个好办法!”
“您的吉他,弹得真好。”我也不顾话题转得太突然,实在是太想跟他谈这个了。
“吉他么?哦!”他只是敷衍了一下,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又好像在考虑别的事情。
“您喜欢约翰·麦克劳林么?”我接着问,御手洗却露出不高兴的神情。
“一般吧。”
“您平常都是在哪里演奏?”
他又做出了那个英国式的动作。“我哪也不去,就在自己家。”
“您不参加演奏活动么?!”
“完全不参加。”
“为什么?没有人比您弹得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