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PUPPY LOVE
作者/滕洋
还有什么比情人节在微博上得知自己被甩的消息更悲惨的么?有,情人节当天在微博上得知被朋友转发男朋友向别的姑娘表白的微博才知道自己被甩了。还有比这更惨的么?依然有,那就是,情人节当天被朋友转发得知自己被甩了,而自己没时间刷微博的原因是陪伴自己7年的狗死了。
7年,整整7年,比劈腿的烂人跟我在一起少三分钟而已。我的狗叫Puppy,因为捡到家里的时候是条小奶狗,所以叫Puppy。傻么?这就好比一个被大人叫做“小心肝”的孩子,大名也叫心肝。张心肝、李心肝、王心肝,诸如此类云云。如今,我很后悔给Puppy取了这么一个不慎重的名字,我应该给他取个类似振轩、雅治之类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之前我爱过的那个人就有一个慎重的名字,那么,不如,我在这里叫他“慎重”。
那时我只有15岁啊,混蛋,花一样的15岁,高中一年级,看了无数言情小说,无数次在内心呐喊“随便哪个男的来爱我都从了”的年纪,“慎重”出现了。他甚至没追过我,只是在我们班楼下看着我上学放学,整整半个礼拜而已——第三天晚上放学,我们就一起走了。而Puppy就是那晚出现的,我与“慎重”在我家楼下分手,他什么也没说就离开,我转身上楼。Puppy就在我家门口哀嚎,他那么小,浑身散发着被抛弃的腥臭。
我说:“你干嘛?”
他说:“嗷。”
我说:“饿么?”
他说:“嗷。”
然后,我开门进家,给他拿了个火腿肠,他扭动着屁股蹭过来。
我说:“你不能来,我妈过敏性鼻炎,不能养狗。”
我扒开火腿肠喂他,饿得只会嗷嗷叫的Puppy却低下头,舔了我的手心,它满是跳蚤的温热小身体靠在我手上,我清楚感觉到它不知是太冷还是太饿的抖动。就在那一刻,我决定,去他妈的鼻炎,这个狗我养定了。我回去就跟我妈摊牌——趴在地上下跪用一年的零用钱和打扫卫生求她让我养狗。当然了,我妈也是很体谅我的,她温柔地告诉我,除非从她的尸体上跨过去不然我休想把带毛的动物领回家。就这样,Puppy被我养在了距我家五百米的小区花园。
后来,真的是很后来,我才知道不该给狗吃火腿肠。现在想想,可能那时太多的添加剂和盐在Puppy的身体里累积至今,导致他没能活过第7个年头就被车撞死了。我的爱情也是一样,“慎重”在送我回家的第二天跟我表白了,他说:“我可能有点喜欢你。”我的回答是“我愿意”——尽管对方的表白根本不是一个疑问句。
于我来说,“慎重”是一个超出我预期太多的选择。他并不像扔到人堆里找不到的我那样平凡,高中里很多女孩暗恋他。如果不是他跟我表白了,我想,他会是我连幻想都不敢的那种男朋友。虽然,我们都看多了偶像剧,但还不至于真的傻到认为那种情节会发生在自己的生活里:龙生龙凤生凤,穷挫矮配土肥圆才是真理好么。
埋了Puppy后,我大哭一天,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翻了一遍“慎重”所有网络社交空间,发现自己好傻,他与那个女孩开始已经不止一天了。只是,我从未察觉——或者我压根不想相信7年感情毁于异地。从高一到大四,经历了多少为见面省吃俭用、见面后计划将来的日日夜夜,最终还是敌不过短短的几百公里。我本以为自己坐在行李箱上的爱情,会最终变成白色婚礼。我们都已经计划好了,要把婚礼请柬做成火车票。但最终,还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