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行

一条剖去内脏处理干净的鱼摆在案板上,沈棉拿刀前后左右比划了几下,寻找合适的下刀姿势。

她没做过鱼——准确来说她什么菜都没做过,用手机搜索到一个红烧鱼块的菜谱摆在面前,但卡在了切鱼的第一步。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和行动规划,她终于对鱼下手了。

十秒后。

“啊!”

厨房传来一声低呼,正麻利做清洁的阿姨赶忙过去,嗔怪的声音传出来:“哎哟,你怎么把手给切了?”

江一行莞尔,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

好像,并不意外。

他走到厨房门口,沈棉正在没常识地嘬手指吸血。

“需要帮忙吗?”

特别需要。

但显得自己很没用。

沈棉在他面前自尊心膨胀,觉得这只是小失误,决定再挣扎一下,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用。”

说完话又习惯性地想继续吸伤口。

却被走上前的江一行捏住手指。

食指上一道1.5厘米的口子,刀应该很锋利,伤口略深,血珠汩汩向外涌。

沈棉愣了一下,脑海里瞬间冒出电视剧的经典场面:女主角切伤手指,男主角将她的手指放入口中吮吸伤口……

嗯?

要来了吗?

不愧是专业的,好会啊。

就是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收费服务……

沈棉正暗搓搓地幻想,江一行却是将她的手指拽下来,放在水流下冲洗。

“口腔中有大量细菌,容易引起伤口感染。”

沈棉:“哦。”

想多了。

伤口冒血的速度慢下来,江一行问:“家里有医用酒精吗?”

沈棉摇头:“不记得。”

她都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药。

“有有有,这儿呢。”

刚刚识趣消失的阿姨又及时出现,把找到的医药箱拎过来,然后再次神隐。

药箱里的药水倒是很齐全,都是全新未拆封,江一行看了看,还没过期。

他用酒精棉给沈棉的伤口消了毒,沈棉乖乖地举着手指任人宰割,于是就看他拿棉纱布,一层一层、一层又一层地将自己手指包扎起来。

包好了,她看着自己过于粗壮犹如一只萝卜的食指:“……”

“会不会包的太厚了?”

她这样别说做饭,手指完全不能弯曲,任何事都干不了。

“你的伤口有点深,小心为好。”江一行将医药箱收好,递给她。

沈棉马上把医药箱拿出去放好,返回来时发现江一行已经解下外套,挽起袖子,立在流理台前优雅地切起菜。

这个场景无论从感官还是心理上,都是一幅绝美画面。

叫人不敢出声惊扰。

江一行的动作不疾不徐,但井井有条,刀法熟练,看起来是个很会下厨的人。

这让沈棉有点意外,他长得太有仙气,又是头牌鸭,给了她一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先入为主的认知。

沈棉悄摸看了一会儿,站到他旁边,瞅瞅他:“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

正是夕阳最好的时刻,从窗口洒进来的光线让江一行整个人都仿佛发着柔光,魅力值随着“会做饭”这个技能的发掘biubiubiu又蹿升一截。

试问,有什么比青楼花魁为你洗手作羹汤,更感人肺腑的事呢?

沈棉清清嗓子问:“那你做饭怎么收费?”

她很自觉,一个连牵手都开价一分钟五百的高贵花魁,像做饭这种费力的活儿,必然也是要收劳务费的。

江一行又是那副“我很好说话你觉得多少合适”的商量口吻:“你认为呢?”

刚刚吃过牵手的亏,沈棉长了记性,这回不自己开价了,摆摆手说:“我不懂行情,你按市场价来吧。”

江一行瞥她一眼,她诚恳地看着他,满脸写着“你看我机智吧”。

江一行轻笑。

“你手受伤,毕竟因我而起,这顿饭免费赠送。”

沈棉眼里的光簇然亮起。

鸭鸭也太好了吧!

啊!这鸭性的光辉!

-

江一行动作利落,没多久四道菜便上桌。

沈棉站在餐桌前,两眼发亮地看着色泽诱人的虾仁滑蛋、糖醋小排,还有被自己鲜血染红(?)的红烧鱼块、鲜菇鱼头汤。

阿姨已经打扫完毕离去,家里变得明亮干净,食物的香气让这座被遗忘的房子瞬间鲜活起来,像黑白图画有了颜色。

唾液自动分泌,沈棉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咕地叫得更激动了。

她馋死了,有点等不及,回头瞄见江一行正在水池前洗手,飞快捏起一块糖醋小排塞进嘴里。

太好吃了呜呜呜!

救命!

偷吃是不雅的。

她做完坏事又迅速把骨头吐掉毁尸灭迹,江一行慢条斯理地擦干手,走过来时她正一脸正直地坐在餐桌前,等待他一起开饭。

分外乖巧。

小时候哥哥做好饭,她总爱在装盘的第一时间去偷吃第一口。后来寄住在舅舅家,这小毛病被扭转过来,舅妈没发话,她是不能动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