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打这之后,沈棠宁便暂且收了和离的心思。
不过,她是绝不肯再与谢瞻在一张床上睡觉了,谢瞻也晓得不能逼她太过,老老实实把铺盖搬到了床下去睡。
这几日,沈棠宁除了照看圆姐儿,就是筹备替谢瞻物色新夫人。
她先找谢嘉妤套话,得知哪几位贵女倾慕谢瞻,暗地里费了好一番力气去寻了这几人的画像,晚上呈给谢瞻看。
谢瞻扫了两眼,也看不出喜恶。
“我得空遣人去打听打听她们品性如何。”
沈棠宁不疑有他。
过几日,回家省亲的表姑奶奶冯茹忽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病得死去活来。
找大夫看过后,是保住了冯茹一条命,病中却烧坏了嗓子,落下残疾,从今往后都不能出声。
正值花儿一般年纪的女子,往后成了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倒叫人唏嘘不已。
病愈的冯茹没几日就被她那新婚夫婿领着回了陈郡老家,众人没工夫去惋惜一个表姑娘多舛的命途,因为镇国公府乃至整个谢家所有人的精力与目光,很快就被长房另一件天大的喜事给夺走了。
五月十八,初夏,镇国公府门庭若市,游人如蚁,喧阗异常。
今日是长房嫡孙女,世子谢瞻的长女圆姐儿的满月宴。
考虑到儿媳妇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王氏还特意张罗办的是双满月,刚巧沈棠宁出了月子摆酒。
当年沈棠宁刚嫁过来时,谢瞻敬茶当日就落她颜面,谢氏无一人瞧好她,嫌弃她出身低微,配不上世子,怕是过不了多久就得被夫婿休弃下堂。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却只生了不带把的闺女,照说不该得姑婿欢心,奈何圆姐儿这个小孙女很得她那祖母的欢心,王氏恨不得整日抱着不撒手,四处炫耀。
等见到圆姐儿众人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奶娃娃如此得祖母宠爱,小姑娘生得粉雕玉琢,胖嘟嘟的脸蛋儿,肌肤如雪,就宛如那灯画儿上的人一般伶俐可爱。
尤其是那一双神采飞扬的大眼睛,咕噜噜转着,看着有几分肖似谢瞻的神韵,可谓打了先前那些私下嚼舌根,质疑沈棠宁腹中孩子血统的搬弄是非的人的脸。
今日来吃满月酒的宾客众多,王氏把谢家的亲戚,平日里交好相熟的人家都请过来了,一大家子济济一堂围着圆姐儿。
圆姐儿不惧生人,胆子大极了,见着人就咧嘴笑,漏出一排软红的牙床,在祖母的怀里都敢去揪一旁祖父的一把美髯,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连连称赞虎父无犬子。
三五个贵妇人围在沈棠宁身边七嘴八舌,手中举着酒盏给沈棠宁灌酒。
几人起哄起来,那酒盏硬是往她嘴上去堵。
沈棠宁一向酒量浅,何况她近来偷偷给圆姐儿喂奶,本来奶水就不多,不宜吃酒。
蒋氏见沈棠宁为难,便劝道:“你们别灌了,二弟妹既不爱吃酒,咱们又不是男人,以茶代酒便好。”
沈棠宁感激地看了一眼蒋氏,正想端起来桌上备好的茶盏,谁知苏氏却突然压住了她的手腕。
“大嫂这话就说笑了,咱们这酒都是果子酿成的,劲儿又不大,何况这样高兴的日子里,大家喝两口热闹热闹怎么了?”
“咦,沈妹妹你难不成是悄悄给圆姐儿喂奶了,这才不敢吃酒的?”
苏氏拈着帕子笑道:“要姐姐我说呀,妹妹你千万莫做傻事,坏了规矩。咱们镇国公府可不是那等破落的小门小户,学那等无知妇人亲自哺育儿女?那是奶娘这些下人才应该做的事情,否则不光惹得婆母不快,走了身材,到时候又如何抓住夫婿的心?”
苏氏的弦外之音,无非暗指沈棠宁是破落户出身,沈棠宁就算泥人捏的,也不可能无半分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