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池曦文低头看着梁越.他见过梁越喝酒, 工作需要罢了,却没见过他如此失控,失控得去酗酒。

此刻梁越的脸颊被灯光映得微红, 英俊的面孔上却有一种沉郁的悲伤, 仿佛压抑已久的情感在眉头深锁间层层地浮现。

池曦文沉默地注视他良久,旋即用力地把他搂起来:“别睡在我家门口,能自己站起来吗?”

梁越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脆弱:“你要赶我走吗?”

“你睡沙发吧。”池曦文说。

“好。”梁越顺从地答应,却忽然说, “我可以不穿鞋套吗, 我想要拖鞋。”

池曦文用尽力气把他挪到了沙发上去, 说:“没有多的,你光脚吧。”

梁越却还是不肯松开他,将池曦文拉了下来,拉到了怀里,池曦文把他挪过来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此刻无力挣扎。

梁越对他说:“你知道吗,去年甲方邀请我去哈德逊玩了跳伞,跳下去的一瞬间,感觉像死了一样。那一刻,我想如果怀里抱着你,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死。”

梁越几乎不会说这么没头绪的话,更别提是去死这种话题,池曦文短暂地失语, 靠在他身上,声音平静里泛起波澜:“你想死也别带上我。”

“我只是爱你。”梁越用力地抱他。

“爱得失去自我吗?”池曦文问, 心中开始摇摇欲坠。

缄默弥漫了一会儿,梁越回答:“我以为不是, 但其实是。”

“我们都是朝向死亡行进的存在。”梁越语气微弱地自言,“死亡不可怕,我只害怕没有你。文文,我爱你,胜过一切。”

池曦文心尖被攥紧了,弥漫着苦涩,他垂眸说:“少看点海德格尔。”

梁越不发一言。

池曦文渐渐感觉梁越没有动静,应当是醉过去了,他撑着胳膊起身,梁越单手还搭在他的腰上,眉头蹙紧而头微偏,嘴唇红润,黑发凌乱地搭在前额,露出清晰的、无可挑剔的侧脸和下颌,即便如此,梁越的英俊依然醒目。

池曦文安静地注视了他几分钟,轻轻挣脱了梁越的手臂,从沙发上起身,回房拿了冬天的毯子出来给他盖上。

他关了灯回房,把猫塞进被窝搂在怀里一起睡。

池曦文不是没有动容,只是他心底仍有一条隐隐的裂痕没有愈合,他害怕自己又错了,当初离开梁越那么难的选择,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翌日晨,梁越被闹铃吵醒,他皱了皱眉,缓缓睁眼,朦胧的视线渐清晰。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沙发上,腰间盖着厚重的冬季毯子,熟悉而温暖的气味在鼻尖萦绕——那是池曦文的沐浴露味道。

梁越在他身上闻到过。

他盯着半透明的窗帘,晨光透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他动了动,隐约记得昨晚自己醉得失控,抱着池曦文不肯松手。

他扭头望向厨房,池曦文正专注地做早餐,阳光落在他身上,侧影显得柔和安静。梁越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他总以为日子会这样永远持续。

梁越轻轻嗅了嗅身上的被子,池曦文的气息依然清晰,带着熟悉的安慰。

池曦文已经收拾好了,见他醒了,回房间换衣服,隔着门对他说:“醒了就让你司机过来接你,蒸锅里有多的虾饺,你如果要吃,把锅洗了再走。”

池曦文换完衣服出来,发现梁越已经站在了他的厨房,手里拿着锅盖,他看起来不像是宿醉的状态,没有疲惫感,没有黑眼圈,依然精神抖擞得像喝了十斤美式。

池曦文:“……不要打碎我的碗。”

“早。”梁越拿着筷子,回头道,“不会的,我就在锅里吃,好香,自己做的吗?”

“买的速食。”池曦文背上包,低头在亲猫,对梁越说,“出门的时候注意猫。我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