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车厢里寂静得落针可闻。
池曦文一言不发,睫毛不受控地在颤。
车窗外,他隐约瞥见停车场墙面上还有企业的LOGO,WF两个英文缩写下是李夏煜工作的这家全球私募股权公司的中文译名。
WindForge,风铸资本。
是梁越几年前跳槽的那家。
见他脸色苍白,李夏煜低头摸了摸他的脸:“是不是担心影响我工作啊?没事的,他早知道我是GAY,不怕不怕,不会失业的。”
池曦文嗯了一声。
关于李夏煜的身世,池曦文是知晓一些的。
李夏煜是家族私生子,家里有个企业,而企业规模究竟多大,池曦文不清楚。
因为夏煜开的车是一辆四十多万的奔驰C系,平时虽穿名牌,但并不夸张,而且毕业后没有进家族企业,反而进了一家外企,所以池曦文以为他家里是个中规中矩的小企业,压根没有联想到他和梁越长得有几分像,竟然是这种关系!
池曦文长久怔然。只有脑海中一遍遍地回荡着那个震撼的事实——男朋友和前任,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梁越这个名字在他的世界里卷土重来,犹如过境沙尘暴,他的唇微微颤抖,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入夜时分,池曦文揪着被角,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双目凝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恍惚间有一双手从背后拥抱过来,力道逐渐收紧,拆腹入骨的缠绵,熟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他,汗水浸透睡衣。
两人上床频率很高,且伴随梁越不光彩的爱好,池曦文在整个研究生期间,都习惯于穿遮住脖颈和手臂的衬衫,社交空间被挤压,导致他身边朋友也极为稀少。他和前男友在这种事上的契合程度,哪怕在分手三年的今天,也会不期梦见。
大汗淋漓后梦醒,池曦文起床冲澡,为这场梦羞耻不已,任由水流冲刷全身。
他花了三年时间才缓解,才真正走出来,怎么能又一次、又一次再见……以这样难堪的方式和身份。
三年前,他离开梁越去了肯尼亚。
该项目由多个国际知名的动物保护组织、科研机构和大学联合发起,目标是在全球范围内保护濒危野生动物,并通过研发疫苗来防治野生动物的传染病。
由于项目的高难度和高要求,只有世界顶尖的动物科学家和兽医专家才能参与其中。
池曦文也是通过努力和教授推荐方才得到的机会。
那时他的摇摆不定在和梁越又一次的吵架后,被对方的冰冷和一句“你想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随你”伤得体无完肤。
当晚池曦文就下了决定,把猫托付给兽医学院的朋友后,次日就带着他仅有的一个行李背包飞往非洲大草原。
到了非洲后约两个月后,朋友打来电话告诉池曦文:“Shawn!你男朋友从我们饲养基地带走了猫,你知道这件事吗?”
池曦文当然不知道,他立刻把梁越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并拨通电话。
梁越过了十几秒才接电话。
池曦文问他:“球球呢?”
梁越修长手指捋过黑猫的光滑毛发,声音懒得漫不经心,像是笃定了会有这通电话:“在家。你什么时候回来?”
池曦文愣了一会儿,回答:“我不回来了。”
梁越也停顿了几秒钟:“非洲很好玩?”
池曦文:“我在工作。”
梁越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闹够了吗,月底回家,机票给你买好了。”
池曦文:“真的不回来了。”他声音软弱又坚定,“艾文明天去接球球,你把球球给他,算我求你,梁越,你养不好的,别带走它。”
梁越连他自己都养不好,别说猫了,池曦文并不相信他。
虽然这只猫是两人一起收养的。梁越没有解释这点,他挂了电话,把机票行程发给了池曦文。